小镇时最后被他的奶奶拦在门外，我们好说歹说，她才让我们进去。
那是我第一次见程楚生，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羽绒服，坐在轮椅上的他没有双腿，目光呆滞的望着院中一棵干枯了的梅花树。
程楚生的面容异常憔悴，脸上都是细碎的伤疤，见着这样的他，易兮没控制住自己默默的流着眼泪，我能理解她心底深处的颤抖。
易兮缓缓的走近喊着，“程楚生。”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生怕打扰到了他。
程楚生的神色似乎有一瞬间的错愕，他缓缓的偏过头看向易兮，目光浑浊，陌生的问道：“你是谁……”
易兮一顿，突然不知所措。
我赶紧问：“易兮你认识吗？”
他笑的像个不知世事险恶的大男孩，露出一口大白牙问：“易兮是谁？”
闻言易兮凌乱的目光看向程楚生的奶奶，老人家叹了口气说：“他经常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傻了。”
程楚生奶奶的语气中只有岁月磨下来的无奈，似乎对程楚生这个模样已经见怪不怪。
易兮没再说什么，而是定定的望着程楚生。
似乎想从他的双眼中找到一丝希望。
许久，易兮率先说道：“走吧，我们回家。”
我和她折返回了梧城，在车上易兮坚定的说：“他没傻，他认得我，我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挣扎。”
“那你……”
“他不想跟我相认。”
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回到梧城之后易兮想把茶馆转出去，我郑重的问她，“决定了吗？即便家里人不同意，谁都瞧不起他，你都想赖在他的身边？余生一辈子都照顾着一个不能生活自理的男人？”
易兮点了点头，坚定的对我说：“八年前的易兮就该死了，现在活着的这条命本来就是他的，他不认我也好，装傻也罢，这辈子我只想跟在他的身边，只要能天天见着他，陪着他，再大的苦楚我都能熬住。我甚至坚定的认为，我以后一定会幸福的，我真的会幸福的，我现在都感觉到我是幸福的，至少在知道他还活着之前，我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再爱了，不会再有怦然心动的感觉，可现在……栀儿，只要他程楚生在，我易兮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
幸福一词，易兮说了三遍。
但要抛下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