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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是恍惚的。
他感觉像是在做梦,一回头,却能看到远处的少女朝他微笑招手。
没想到,在他这般狼狈的时候,唯一一个主动安慰他的人,竟是当初那个扬言要杀了他的安远公主。
巨大的反差,令他陷入茫然之中。
或许,安远公主真的变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在他离开后,忻棠便果决地丢了身上的大麾。
哪怕天气再冷,她也不愿意披着它。
她面色如常地瞥了眼地上的披风,声音清冷漠然地吩咐裴卫,“脏了啊,那就烧了吧。”
裴卫应下后,立刻从马车上拿了件新的披风,重新给她披上。
她坐在马车里,裴卫则单膝跪在她面前,为她系披风带子。
她看着他,悠然道。
“阿卫,被喜欢的人厌恶,一定很难受吧。
“李骞现在应该就是这种心情呢。
“昭远姐姐一定觉得他很恶心。
“可我一点都不同情他,因为,当初华棠皇姐为了李骞厌恶我,我也难过得要死呢。
“现在轮到他了,真开心呐……”
她感慨着,发出悦耳的笑声,眼睛里也有了真实的光彩。
“公主,不要为了那种人委屈自己。你累了,我们回去吧。”
忻棠握住裴卫的手道,“阿卫,我想去看阿月,现在就要。”
裴卫曾听柳嬷嬷说起过阿月。
那是个自幼和公主一同长大的婢女,公主幼时流落北凉军营,阿月一直护着公主。
他从未见过阿月。
因为,她早就死了。
一柱香后。
忻棠在裴卫的陪同下,来到了婢女阿月的坟前。
坟茔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一个人影。
偶尔能听到上空乌鸦的嘶哑鸣叫。
忻棠将做工精致的点心摆放在墓碑前,抱膝坐着,眼神乖巧温顺。
“阿月,我回来看你了,你在下面有好好吃饭吗?我给你带了洛城最好吃的点心,就是有些凉了。”
裴卫站在她身后,衣摆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蹲下身,默默地清理起坟前的杂草。
忻棠看到他的动作,眉眼舒展开来。
“阿卫,来年,我想给阿月种些花,你觉得什么花好看?”
裴卫手中的动作稍作停顿,目光深深地看了眼忻棠。
不等他回答,忻棠继续自言自语起来。
“阿月最喜欢花了。我们从小一起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