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的抬头看着单渝薇，明明嘴角是笑着的，可眼圈已经开始一阵阵泛红。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哽咽着开口：“月儿，我们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单渝薇便对他笑，伸手抚过他的眉眼，缓缓道：“我的死亡，是我给你最后的惩罚。所以，平安，余生做个好皇帝，来生，我做你的子民。”
言罢，她疲惫的合上眼，没有力气再多言，也不愿看见陆泽承眼中的后悔与痛苦。
良久以后，殿中的蜡烛终于燃烧到尽头，房间只剩下黑漆漆的一片，而天边的霞光已经透过窗，洒下熹微的光亮。
单渝薇听见陆泽承缓慢的起身，一步步往外走。
殿门打开的刹那，单渝薇忽然叫了他一声。
“平安。”
陆泽承顿住了脚步，在一片黑暗中找寻她的身影。
单渝薇便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这么多年最残忍的秘密。
她说：“长岭一役，救你的人是你的月儿，是她将你从战场上救回来引开追兵，自己却坠崖失了忆，你杀了她，世上再也没有那样爱你的月儿了。”
温柔刀最是残忍，她的话猝不及防的戳进陆泽承心底。
夜色里，单渝薇听见他在笑，笑声是难以言喻的悲切，最后笑声变成了压抑的低泣，绝望而无力。
“单渝薇！”
她静静躺在床上，听见他就在门外撕心裂肺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然后，静默了许久，殿门终究被人轻轻关上。
单渝薇翻了个身躺下，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回不去了，当初的少年和他的月儿，早已回不去了。
“娘娘，您将这药喝了吧，陛下早朝过后定是要来长春宫看您的，若您不喝，陛下恐又要担心了。”小如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只苦口婆心的劝道。
单渝薇睡在院中的长榻上，双眼无神的看着院子里已经发青的桃树：“不见，你跟他说，我不想再见他，若是他执意要闯进来，这药我也没必要再喝了。”
小如着了急，在她跟前蹲下无奈道：“小如知道娘娘心里有怨，从前娘娘有多苦，小如都知道，可陛下是真的喜欢娘娘的，这长春宫是陛下让人重建的，非要建得跟您从前住的一样。”
“这里建好以后，便只有我一个人守着这里，一年多的时间，陛下没有去过后宫，小如却总看到陛下深夜一个人在这里饮酒，看着娘娘的画像发呆，就连这长春宫的满宫桃树，都是陛下一棵一棵亲手种下的。”
“去年春天，桃树没有开花，陛下难过了许久，认为是娘娘在恨他……”
没等小如继续往下说，单渝薇闭上了眼睛，满是遗憾的开口打断了她：“小如，爱没有用，再爱都没有用，桃花不会开了，哪怕开了，也不会有人看了。”
第三十九章
早朝过后，陆泽承仍旧照常来长春宫，仿佛昨晚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