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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志拿出手机,准备给刘峰打个电话,发现这里却没有信号。刘汉看见了,说:“这里手机信号是被屏蔽的,就是不让你跟外界有联系。进到这里,除非老家来人把你‘领走’,否则你就别想着出去,你看那边的那扇大铁门了吗?那个门通常只有饭后才打开一小会,让你看到点阳光,其余时间都是关着的,门外是围墙。另外,我们进来的时候的小木门除非有人进出才开,平时都是锁着的,至少有5个身强力壮的人‘看守’。”
简易房里环境实在糟糕。空气十分污浊,厨房和厕所连在一起,厨房门口摆放着仅有的几样菜是带瓤的冬瓜、咸菜和老茄子。三十多个人只有一个厕所,排队往往要20分钟。床上没有枕头和被子,只有薄薄的一个褥子。
屋子里有人睡觉有人聊天。叶志看到那些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访民聚在一起,在互相倾诉彼此安慰。其中一群人开始唱起歌来,其他的人也跟着唱起来,唱的是都是革命歌曲,有“东方红”、“送战友”等等。刘汉告诉叶志说:“这些人实在憋闷了,大家就一起唱歌。不为别的,只是希望外边的人听到,能帮我们出去。”
叶志问:“外面的人能听到吗?”
刘汉说:“哪知道他们是否听得到,反正从来没有人帮我出去过,除非是看守帮你出去。”
叶志感到奇怪,说:“看守会帮你出去么?”
刘汉说:“在稍早一些时候,这个奇特的人群中,的确存在过‘看守’和‘住户’之间的‘爱情’。一个叫韩美丽的女人在凉菜盆里挑了几粒花生米被打出了黑眼圈,一天没吃饭后想通了,不久就跟那位打了她的看守者‘好上了’,由此换来每天被带出几个小时的优待,出去散步,购物、吃东西、打电话。后来韩美丽的问题解决后,她还安慰后来者:这里免费给你们提供吃住,还帮你们解决问题,安心住下去吧。”
叶志说:“我判断她和看守者之间的关系有些像斯德哥尔摩症。这里男女混居迟早会出事的。”
刘汉不知道斯德哥尔摩症是什么意思,说:“是啊,这里面的女人晚上不敢脱衣睡觉,我们男访民都有苦有怨,和她们的遭遇感同身受,不会侵害她们,倒是那些男性看守们,他们经常借口进来欺负女人,一个漆黑夜里我亲眼见一个叫做老赵的中年看守者爬到了王霞的床上,被我们轰走了,第二天王霞说那个老赵摸了她的胸,幸亏他们帮忙及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我们男访民住在外围,女访民住在里间,这样安全些。”
叶志问刘汉是为什么上访的,刘汉说自己是个抗美援朝的老兵,转业后在一家国营链条厂当了一名机修工,干了几十年正准备退休的时候,厂子突然宣布破厂了,很快厂长就在原来的厂里办起了新的链条厂,一夜之间厂子改名换姓,变成了厂长私人的了,他们这帮老工人心里难受啊,说什么也不答应,委托他为头向上反映,现在反映了几年,一点效果都没有,只见厂子效益越来越好,可已经与他们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