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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致远的脸色都红润起来,往太监这边一打量,就知道张福是老大,也顾不得巴结之嫌,狠狠心掏了十两银子塞到他手里。
张福拿了钱,暗地里一掂量,脸上笑更深了,“沈奉仪这可是宫里独一份的,大人养了个好女儿呀!”
“劳累公公吉言,只是下官有一事不明白……”沈致远压低了声音,见张福并没有不满,才悄声道:“陛下既然愿意给奉仪多一分颜色,为何偏偏破例只给了个奉仪?”
张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正色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的心思岂是我等能猜的!”
沈致远自知失言,连忙附和,身子压得比张福更低,“是是是,下官失言。”说着话,又往人手上塞了五两,笑的谦卑。
张福这才贴着沈致远半是提点半是恭维道:“沈大人,您放心,您的福气在后头。”
说这话的时候,张福的眼睛不自觉地看向了站在后面的沈云依,他的师父常顺可提点了,这份赏赐主要是冲着她来的,这个得意洋洋的沈奉仪不过是顺带捎上的。
送走了张福,沈云娇也到了该上轿的时候。
沈致远心里还思量着张福的话,参不透是否别有什么深意,沈云娇拜别父母的时候,他也心不在焉,只顾着看沈云娇欢欢喜喜插在头上的金簪。
只是鎏金,自然比不得足金贵重,可就图样上一看并非别具一格,做工也不过平平而已。说句冒犯的话,装金簪的匣子都比这根簪子值钱。
沈云娇满面春风,还故作亲热地拉过沈云依的手,“多亏了姐姐,若没有姐姐,我哪有今日?”
沈云依瞥了眼做工粗糙的簪子,也不知道萧祁砚从哪里捡来的破烂玩意,看向沈云娇的眼神也透出了怜悯,“二妹妹好福气。”
明明是好话,可被沈云依这么不急不缓地说出来,满满的讽刺。
沈云娇见不到她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贴近了她,一字一句恶狠狠道:“沈云依,早晚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面前称我一声娘娘!”
沈云依点头,认可了这句话。
“会的,只是我们恐怕没有再见之时了。”沈云依勾唇一笑,语气真诚:“祝愿沈奉仪得偿所愿!”
教养嬷嬷忍不住催促:“时辰到了,奉仪请吧。”
沈云娇这才昂首挺胸,深吸了一口气,坐进了轿子里。
沈云依看着小小的方顶小轿在灰石路上走远,直到变成一个小点,长久压着心里的事也勉强放下了,这一次,她彻底改变了命运的开始。
——
累了一天,沈云依服侍老太太用过汤药,回了正房正撞上沈夫人派人去请她。
正疑惑,却看到了沈致远端坐在桌前,背对着她,看不见表情。
视角稍稍下移,桌上放着的,正是今日赏赐的棋具,此时已经被打开了。
听见动静,沈致远回过身来,手上捏着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