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楼下看去，傍晚的锦观街十分热闹，商铺百肆杂陈，庭院鳞次栉比。耍杂技的，捏糖人的，斗蛐蛐的，变戏法的，应有尽有。小贩们早早摆出了各式各样的摊位，木架子上的冰糖葫芦、摆放成好几个小堆的酥糖糕点、热腾腾冒着气的白面馒头……
忽然，方晏生的眼睛眯了起来。
楼下，一个衣着落魄的女子在路过馒头摊的时候，顺手拿了两个。她掩饰得很好，用身体和衣袖挡住了各方的视线，所以没有被发现。但是从醉香楼上方晏生和阿梨坐着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却正好把她的动作看了个清楚。
阿梨也注意到了那个女子，咬着烤鸭愤愤不平，道：“那一定是个惯偷，眼睛眨都不眨！”
方晏生道：“要不你下去把她抓起来送去官府，下一次小报的头条就写，阿梨路见不平，当街抢回两个馒头。”
阿梨怏怏道：“阁主，你不要老拿我开玩笑。”
“我很认真的啊，”方晏生一脸真诚，“你也知道，十方城说小不小，说大又不大，最近着实没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再这样下去，就只能写写对于未来几日的天气预测和粮食收成了。”
阿梨继续啃鸭子，道：“那样才好，百姓们又会传说，阁主你是个半仙，连天气都能算得准。”
方晏生循循善诱，道：“这不难的，今晚我教你看星象。”
“不，”阿梨拒绝得很干脆，“我要睡觉。”
正说着，却见楼下那女子离开摊位，拐进了对面的小巷子，将两个馒头给了小巷子里的一老一少两个乞丐。
阿梨顿时心生感动，道：“原来是给他们吃的啊，还好刚才没去抓她。”
方晏生面色不变，道：“那也是偷。”
阿梨哼了一声，道：“你这么刚正不阿，怎么不去做县太爷？”
方晏生似是已经习惯了书童的出言不逊，并未理会，只是让小二又上了一只烤鸭，打包带走。
主仆二人下楼，阿梨美滋滋地，说道：“阁主对我真好，还给我带夜宵回去，要不我来提吧，别累着你了。”
方晏生笑笑，拿着烤鸭，出了醉香楼，径自往对面那小巷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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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正要走出巷子，就被迎面而来的方宴生和阿梨拦住了。确切来说，拦她的只是方宴生，阿梨负责在旁看戏而已。
方才在楼上隔得远，未能看清楚那女子的具体样貌，只觉得是个邋遢人，现下近距离一看，她的样貌倒十分清秀，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衣着朴素，不施脂粉，清水萝卜一般。
方宴生礼貌道：“姑娘，请留步。”
那女子后退一步，警惕地打量着他。
阿梨正等着方宴生出言掰扯一番，岂料不遂他愿，当看着方宴生把那打包的烤鸭递给这女子的时候，阿梨的心都要碎了。
方晏生温和道：“烤鸭送给你，再给你十文钱，去给刚才包子摊的大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