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指数:10分
为什么我没有告诉弗拉卜里特·布瑞米丁朋友其他的事?包括“马尔东·布瑞夫基朋友”“哈顿城”,以及我其实并没有杀害我的妹妹?因为这很可能只是一个发烧的人的胡话。因为“马尔东·布瑞夫基朋友”可能只是个无辜的此界人,不应该受一个不真实的外星人牵累。因为沃特尔斯朋友的话是他在临死前说给我一个人听的。因为我不想与布瑞米丁朋友的上级再讨论一次阿诺的事,那不仅痛苦,而且徒劳。
因为,我虽不情愿,却相信了卡瑞·沃特尔斯朋友的话。
“你可以走了。”布瑞米丁朋友说。我沿着满是尘土的道路向家骑去。
我和阿诺的尸身做了一个约定。她依旧躺在我对面的床上,手指弯曲、姿容优雅,美丽的栗色长发漂浮在药水里。我小时候曾经无比觊觎那一头秀发,有一次甚至趁她睡着,偷偷地剪掉了她所有的头发。不过大多数时候我会帮她梳头,把花儿编进她的辫子里。她实在太美了。她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戴上了八只求婚指环,每根手指上都有一只。其中,有两个男孩的父亲还在和我们的父亲商议。我虽然比她年长,却从没收到过一只求婚指环。
是我杀死了她吗?
我和她尸身的约定是:如果因为我在渥利特监狱里完成的工作,真赎部开释了我和阿诺,我就再不去追根究底了。阿诺可以回归我们的先祖,而我将成为一个完全真实的人。那时候,我有没有杀害她都已经不再重要,因为我们会重新共享同样的真实,仿佛此事从未发生。但如果在我做了这么多事之后,真赎部还不让我恢复真实,那么我就会去寻找那个“马尔东·布瑞夫基朋友”。
我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出声。沃特尔斯朋友明明死在没有窗户的密闭房间里,渥利特监狱的狱卒却马上就能得到消息。他们可能也一直在监视我。此界并没有这样的监视工具,但是沃特尔斯朋友怎么会知道有此界人在和地球人一起做实验?肯定有此界人在与地球人合作吧,众所周知,地球人有我们没有的各种窃听仪器。
我吻了吻阿诺的棺材。我没有说出声,但我极其渴望真赎部能开释我们。我想要回到共享真实里,回到有归属感的、温暖甜美的日常生活里,从此以后,永远回到此界的生者和亡灵中间。我不想再做密探了。
我不想再为任何人做密探了,包括为我自己。
三天后,信使来了。那是个温暖的午后,我坐在屋外的石凳上,看着邻居养的奶兽对那围得结结实实的花圃垂涎欲滴。她新栽了些不知名的花儿,它们娇艳迷人,带着点儿异域风情——会不会是地球上的品种呢?应该不是。我在渥利特监狱里待的那段时间,舆论似乎更倾向于认为地球人并不真实了。那些从外星人手里买东西的人也受到了更多的抱怨和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