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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师傅说,在他捡到我的那一天,整个北阴下着十年难得一见的鹅毛大雪,天上地下似乎只有了“白”这一个颜色,包裹着我的红色襁褓在雪中显得无比显眼。
捡到我的那时正是黎明,师傅希望我能活得长长久久,一生顺遂平安,这也是我的名字黎久的由来。
小时候我就不喜欢跟村里的小孩玩,天天待在后山,跟那些鸡鸭猫狗混在一起,久而久之村里人也经常对我指指点点,让他们的小孩在外面绕着我走。
每当看见我身上沾着动物的毛从外面回来,师傅总是一脸担忧,说要我多跟活人玩,不然有东西会找上来。
至于是什么东西,一直到死,师傅都没说过半个字。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东西有多恐怖。
从我记事起,我就跟师傅走南闯北,到处赊刀,从没有关于师傅失手的记忆,每每师傅的预言都会一语成谶。
所谓长走夜路必撞鬼,跟死人天天打交道,我遇到的令人寒毛耸立的怪事不算少,可独独师傅给我留下的十三字预言令我永生难忘。
某天师傅被人喊出门,回来时一口牙全被人敲掉,舌头也没了。
铁口断生死,神算定乾坤,嘴可是我们这一行的命根子,开不了口,还怎么出去赊刀?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看到师傅这副样子,我是怒不可遏,觉得是喊师傅出去那人干的,撸起袖子就要出门。
师傅拉住我的手,用水在桌上写了三个字:“我自己”。
随后便闭上眼,任凭我怎么问,也不在有任何反应。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的理由,师傅到死也没有说。
从那天之后师傅便闭门不出,一直呆在房间里,由于没了牙,只能天天喝些稀饭,身体也慢慢垮了。
这天傍晚我去给师傅送粥,却看到一把布满铁锈的菜刀掉在师傅的门前。
当我拿着那把刀给师傅看时,师傅脸色一变,嘴唇蠕动了几下,随后又叹了口气,在我手心写下时辰到了。
本想问清楚是什么意思,可看见师傅已经躺下,背对着我。
我想,师傅虽然闭门不出,可功力还在,一定是算到自己即将驾鹤西去吧!
想到这,我像吃了一坨铁称一样,内心有些发胀,死亡是人之常情,可真当它降临,我还是有些难受。
收拾完碗筷后,我便回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约莫三更时候,我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阵低语,那声音一下远一下近,支支吾吾,根本听不清。
本想继续睡,可我忽地想到,师傅根本开不了口,那是谁的声音?
我想从床上起来,可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我身上一样,只有眼睛能动。
我知道这是鬼压床,可我试了师傅教的口诀,竟起不了丝毫作用。
那奇怪的低语持续了不知道多久,一直到门外的那只大黑狗叫了几声才彻底消失。
与此同时,我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