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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还说,“最近江湖不太平,流苏紫剑越传越邪乎,你若是见了,就远远躲开,莫惹是非。石侯,你唯一的师弟朱义之已入公门,一路做到水军元帅,是不可能回来执掌门派了。你,就是咱们水云观的全部希望,得重传承,切莫由着性子胡闹。此去江湖路远,祝你扬名天下。”
石侯在青石板上三叩首,抬起头,欲言又止。
“可是还有些话,要与为师依依惜别?”老道摸着胡子,很是欣慰,“你有这份心就够了,莫学小儿女临行伤离,去吧。”石侯干咳两声,说:“师父,我就想提醒您一下,您可别说话了,再说两句,水云观就真完蛋了。”
老道眉头一扬,“诶,你这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
“师父您想想,咱水云观靠什么活到现在的?山下东村那王员外,您一句祝他发财,他就被山匪洗劫个干净;西北角的李员外,您说东头的牛发疯了,叮嘱他们小心躲着,刚下山……李员外就给牛顶了。这才有后来挨家挨户给咱上香,请师父您一个道士修炼闭口禅。您白日不能见人,夜夜冲我嘟囔,我能活到现在,不算奇迹也算奇葩。”
石侯说完,又叹了口气,无奈地望了眼师父。
“您刚才说了这么多,我猜下山之后,或许我能见到一个姑娘。那姑娘披一身绫罗,紫色的纱巾,红色的盖头,流风拂过,显出姑娘明眸皓齿,眉心朱砂。”
顿了一下,石侯又出神一笑,“或许,她手里还提了三尺青锋,紫芒缥缈。紫气东来,像是窃取了玉帝的气运,像是抢下了西天的晚霞,像是姑娘心中冉冉升起的火焰。”
“师父,恐怕到时候……咱水云观的平稳,就保不住啦。”师父的脸涨得像猪肝一般,憋了许久,蹦出一句“你大爷”。
石侯哈哈大笑,挥挥手说:“师父,那我走了。”
老道一把拉住石侯,盯着徒弟的眼睛,叹口气道:“不如,再吃水云观最后一顿饭?”
石侯脸色一沉,说:“师父你不想做饭就直说,以后您大可挨家挨户去讨,反正没人敢不给您。”老道哈哈几声,说:“你师父我德高望重,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不过今夜就想吃你做的饭了,你说你做还是不做?”
石侯望着师父,片刻后脸上绽出笑容。
“我做。”
冬夜,一楼明月千山晓。
山间道观,庭前如积水空明,水中纵横交错,倒映出师徒二人的身影。
那一夜水云观里定有大事发生,因为其间仅有的师徒二人隔庭对视,手持刀剑,目光凶狠,不让半分的神态比起杀人的暴徒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师父,你到底还让不让我走?”
“徒儿乖,你再把碗刷了,成吧?”
“你特么的这都多少天了,每次都是最后一顿饭,每次都是刷最后一次碗,丫还祝我下山小心,莫要掉进坑里……师父你不想我走直说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