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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钟无厌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浅月追过去,“小姐,你想去哪儿?”
“入宫。”钟无厌的眼神平静而清冷,身后浅月愣住了。
她自幼在侯府里长大,自然知道有关大小姐的身世。
镇北侯府,钟老侯爷病逝后,由长子钟勉继承爵位,钟无厌是钟勉幺女,上面还有一位兄长,钟离昧,常年镇守边关。
钟无厌母亲,甄珞是当朝太后的女儿,却不是与先帝所生。
甄珞以郡主之尊,下嫁到镇北侯府时怀有身孕,钟勉却甘愿娶她,更对当年诞下的钟离昧视如己出。
后来甄珞生下钟无厌后失踪,钟勉终心灰意冷,将钟离昧调去边关,眼不见为净。
却苦了钟无厌自小不受待见,加上长相奇丑,活的卑微如尘。
“小姐……小姐真要入宫吗?”浅月缓过神追出去,却见钟无厌立在院中,正抬头看着铅云密布的天空,薄雪飘落,衬的那抹背影难以名状的萧索。
风雪之中,车轮滚滚。
清冷的玄武街不时有官兵经过,手握横刀,面色凝重,仿佛奸妃余孽,随时都会冲出来要他们脑袋。
巷子里传来凄惨的哀嚎声,那是间打铁铺子,又如何制得出精致的鹿牙面具。
朱裴麒这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因为有那块象牙牌,钟无厌入宫并没有受到阻扰。
熟悉的皇宫被白雪覆盖,却掩不住弥漫在空中的血腥味。
那场杀戮,足足持续一天一夜,十三将的将主,护着她一路从东华宫到白衣殿,所到之处堆尸成山,血流成河。
而她,只想要一个答案。
“小姐,到了。”
乌色楠木的匾额上,延禧殿三个描红金字在风雪中看的有些不真切。
钟无厌缓缓跪在殿前,“无厌给皇祖母请罪。”
前世因为鹿牙的关系,她经常会到延禧殿看望里面这位皇太后,很慈祥的老人,年轻时曾与先帝一起上过战场。
浅月被自家小姐的举动吓到了,当即过去搀扶,“小姐,你肩上还有伤……”
“退下。”钟无厌匍匐在地,额头沾着浮雪贴在冰凉的理石上,恭敬跪在殿前。
风渐冷,白雪似扯碎的棉絮般凌乱狂舞,打在脸上,刺骨的凉。
钟无厌单薄的身体,在风雪中更显萧索,浅月则默默站在旁侧。
殿内,上了年纪的老嬷嬷急匆走进内堂,见主子倚在地炕一角小憩,不免踌躇。
“什么事?”甄太后动了动眼皮,看向跟了自己三十多年的孙嬷嬷,“在延禧宫呆了大半辈子,还不了解哀家的脾气,有话就快说。”
“回太后,是镇北侯府嫡小姐,您的孙女钟无厌跪在外面,说是要给您请罪。”
因为激动,性子一向温和的孙嬷嬷,声音有些颤抖。
如果她没记错,这位大小姐上次来延禧殿,应该是在五年前。
鉴于甄珞郡主随母姓,所以她的孩子,自然称皇太后为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