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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她天不亮出了门,跟屁虫又来了。她受不了了,要杀要剐都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她拐到一个巷口,一跺脚转身吼了一声,让他出来!巷子里静悄悄的,一大早也没什么人,一只狗哀嚎着蹿出来好像被打了。这下子对方不现身也该还击了吧!她握紧拳头准备迎难而上,可就在这时,临街高窗传出另一个女高音,“鬼号个什么!”
涂月溪抬头望去,一扇窗户支楞起来,探头出来个虎背熊腰的妇人。她赶紧贴紧墙面躲起来。巷子那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人跑了,她暗骂鼠辈,随之猫着腰沿墙根疾步溜了。
你别说,她这么拙劣的招式居然真把人给唬跑了。涂月溪高兴了两日,后来茶馆里来了个怪人,就是之前跟大董打听她的那个人。大董起了疑心,便在角落拉住她,悄声用眼神指给她看。
“看见没?就那个一身玄青衣,浓眉大眼,胡子拉碴的汉子!你眼熟不?”
涂月溪打眼看过去像个莽夫,穿着打扮也不起眼,他身前一盘花生米一颗不动,手里抱着热茶坐得端端正正,她不记得在哪见过这人,遂摇摇头,“他都问了些啥?”
“问了你名姓,还问你是不是打千暮城来。是个哑巴!震族的,点水问话,有两下子!”大董说着,不太放心,“甭担心,让叔再给你去探探。”
涂月溪点点头,思忖半响,想起了跟踪她的人,遂说:“董叔,待会儿我下台亲自会会他。”
她面上镇定,心里其实也没底儿,在台上心不在焉地唱了几句,也不知是不是多看了那人几眼打草了惊蛇,一个没注意,那人茶没喝完就走了。
第二天,同一个时间,这人又来了。他照例要一壶茶,一边听涂月溪唱曲儿,一边敞开喝酒的架势咕咚咕咚大口灌茶。等曲儿唱完了,他便拍拍屁股走人了。涂月溪忙拽开步子要去追,大董一把拉她回来,“干嘛去?”
“你看,昨天那人……”她像发现敌情一般向外觑一眼。
“不得了,这人昨晚打趴七个!没人知道他什么来头,但指定是冲着大事来的,估计是随口问起你,咱甭去招惹他了。”大董说着撅撅嘴,让她忙去。
涂月溪左眼连跳了几下,敢情是她想多了?这一天下来,平平稳稳无甚大事,因为生意兴隆,拿了工钱得了些赏,回家路上,她就把怪事都抛到脑后,心情一美,还给自己买了几枝金桂。
夜市上的人渐渐散了,灯红酒绿的宛城寂寥起来,她走着,刚抛出去的烦恼,谁想被脑后飞来的一记石子儿敲回来了。
哪个缺德的,她心里暗骂,呲牙咧嘴转过身,寥寥的行人都各回各家,没人看她。她扫视一圈,找不到可疑之人,唯有一只蹲在树上的火狐精眯着眼看好戏。
她怔了怔,转怒为喜,喊它:“方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