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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不变,我将手搭在胸前,收了玩心,天真的声音辗转于粉舌红唇,终于吐出来。
“哥哥,我是来帮你的。”
我甜甜地继续说:
“来帮你杀了苏豪。”
苏豪就是我们的养父。
福布斯排行榜上前十的富佬,江城商界里跺脚都会变天的大人物。
2.
我是个孤女。
没人生来就该做孤儿。
还不叫苏旖的时候,我叫江旖。同名不同姓,待遇千差万别。
遥远的童年记忆里,我住在城乡结合部。
这是苏氏集团为其员工修的家属楼,该举动曾炒上热搜,苏氏集团也被网友称为“国民好老板”“国家欠我一个苏爸爸为我盖房子”。
为集团赢得声誉的家属楼外观堂皇,内部却漏水反味,电费物业费更是高到了令人咂舌的地步。
我有爸爸妈妈。
天塌了也砸不到我身上,所以电费十块五还是二十块五,不是我关心的问题。
我关心榆树上的蝉鸣,桂香花的浓淡,云雀的啁啾,蟋蟀群的琴音,蜈蚣和斑蝥的战争。
更遑论,我还有个小哥哥陪我在伊甸园的童年里探险。
他是邻居的孩子。
我们父母都是苏氏的员工,老交情了。熟悉到谁家出个门,就会把孩子交到另一家的地步。
印象里,两家人不知多少次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
哥哥长得很好看,像年画里观音身旁的小仙童,肤色雪白,发丝柔软,尤其一双眼睛像从天上银河里捞出来的星星。
全小区的大爷大妈都喜欢他,每在路上遇见了,都会怜爱地摸摸他的脑袋,从口袋里掏出各式各样的小零食。
而他无论得了什么,都会分我一半。
这日子温馨又平淡,没有大富大贵,可能也不值一提,但是我仅能回味的余珍了。
我记得不多。
因为六岁时,爸爸妈妈死了,邻居叔叔阿姨也死了。
家属楼本来建在城乡结合的废地上,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鬼地方除了供给一群蝼蚁住外还有什么商业价值。
没想市政府在这边划了个经开区,又赶上房市大热的风,小破楼摇身一变,登时身价百倍。
集团老板要拆了这里盖几栋CBD,却没拿出安置原住民的方案,接到的通知是:每家二十万,拿着这笔在物价飞涨时代少到可怜的补偿,从扎根十多年的巢穴中滚蛋。
小楼一片沸腾。
他们罢工、上访、游行抗议。
他们撒泼、打滚、哭喊吵闹。
卑微如尘的人们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没碰到大人物的一片衣角。
那晚一切如常,只是窗外传来了轰隆隆的推土机声,小楼里走了一批人,更多却是无处可去的迷茫者。
他们平静地吃饭洗漱上床,和往常无二。
摇摇欲坠的震感将小楼唤醒时,是凌晨两点钟,三五秒后这顿大楼将倒在强拆队蛮横无情的机器里,而小楼连做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