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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里,周瑛琪捏着帕子,委屈地抹眼泪。
婆母端坐上首,板着一张严肃的脸。
周瑛琪生下便没了母亲,婆母心疼妹妹,将年幼的周瑛琪接来府中教养。
因她时常偷拿婆母的首饰,婆母好心教育了几句,她便往婆母的被褥里放毒虫,吓得婆母一夜未眠。
每每提及此事,婆母都心有余悸:
“我也曾真心拿她当亲生女儿养,可她小小年纪,心肠就如此歹毒,真是跟她那营营汲汲的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怜我妹妹白送了一条性命,若是知道生了这么个女儿,只怕在泉下不得安宁!”
此时,谭墨卿不顾下人的阻拦,失了理智般往屋里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母亲,是孩儿让表妹过来的,永昌侯府出了事,表妹已无家可归,求母亲发发善心,收留她!”
永昌侯府,正是周瑛琪的家。
前天夜里,周家无端失火,偌大的宅院烧了一夜,府上近百人口无一幸免。
唯独周瑛琪,因犯了错被继母关在东北角的柴房,才与丫鬟躲过一劫。
这是周瑛琪的说法。
即便如此,婆母也未对她生出半点同情。
“你既先斩后奏,已然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何故装模作样来求我。”
“母亲,孩儿亦是不得已,求母亲摒弃前嫌。”
“无家可归,就非得住到我谭家来?是京都府不够大,竟找不到一处让她容身的地方?”
谭墨卿跪着往前挪进半步:“母亲,周家失火,缘由未明,若是有人背后谋害,表妹住在外边必不安全,倘若她被恶人找上,后果不堪设想!”
婆母一掌重拍在案上。
谭家人都知,婆母从不轻易动怒,一旦动怒,必要狠狠地发作一通。
偏谭墨卿不肯罢休,动也不动地跪在地上,一副不畏生死的样子。
僵持之际,我插了句话:
“母亲,瑛琪妹妹突遭劫难,为其找容身之处也需时日,不如就让她在府上借住几日吧。”
此话一出,谭墨卿如见了活菩萨一般,眼眸含光看向我。
周瑛琪也再度扯起帕子抹眼泪,哭声更重了些。
两个人如同约好了似的。
婆母沉默了片刻,道:“就照子苒的意思办吧。”
言罢,起身便走。
临到门下,她给谭墨卿留了句冷语:
“你既喜欢跪着,就不要起来了!”
我的目光,再度落到周瑛琪身上,她今日一身藕色绸衫,提花褶裙,外罩着轻薄的纱衣。
容貌端庄,眼中含泪。
我见犹怜。
若不是我在她手上吃过亏,真的难以想象,这样姣好的皮囊下,竟藏着蛇蝎心肠。
不久前宫中宴请,我们夫妻随婆母一同赴宴,在宫里遇到了周瑛琪。
周瑛琪坐在我旁边,趁我不备调换了我们二人食用的冰酪。
那时我并无多少心眼儿,也未察觉出异样,可刚用了两口冰酪,我忽然就咳嗽不止,众人瞧我脸色异常通红,忙请了太医来。
若非太医来得及时,我的命便没了。
太医说,我是杏仁过敏,此说法后来得到了证实。
但我并不曾往冰酪里加过杏仁,冰酪与果仁乃宫中准备,是单独盛放的。
婆母得知我旁边坐的是周瑛琪,便有了定论:
是周瑛琪将加了杏仁的冰酪与我的调换了。
连我自己都不知这个身体对杏仁过敏,周瑛琪却知。
我细思极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