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来看顾兰若的时候，她还在昏睡中。
明明才一日未见，脸也还是那张脸，可顾景煦却总觉得自家妹子哪里不一样了。
“听说母亲正在为哥哥议亲，哥哥心中可有中意的姑娘？”
顾兰若担心顾景煦在柳氏的安排下真与那傅颜娇看对了眼。
好在顾景煦在微微一怔之后便摇了头，“母亲也只是将将起了心思，我还未曾听说她相看了哪些人家，何况我如今年纪尚轻，并无此意。”
是母亲有些心急了，顾景煦这么想着，却并没有说出口，毕竟子不言母过。
那就好。顾兰若暗暗吁了一口气。
“确实，哥哥眼下正是该奋发有为的时候，切勿被儿女情长乱了心智才是。”
顾景煦读书颇有天分，前世若不是他早早与傅颜娇成了亲，耽误了学业，甚至在春闱那日因她胡闹而耽误了进场，怕是早已将会元乃至状元揽入囊中，前途不可限量。
顾景煦有些诧异地看了顾兰若一眼。
到了此时，他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家妹子究竟哪里不同了。
她的那双眼睛。
以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除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纯真良善之外，便是因为长久不得宠爱被冷落打压而生出的自卑怯懦之色。
也就是在他这个兄长面前，她才多了一分明媚烂漫。
然而，今日的顾兰若，双目之中满满的皆是不动声色的沉静与坚定。
那双眼睛像是经历过以她这个年纪难以预料的世事沧桑一般，看向顾景煦的时候竟令算得少年老成的他也薇薇感觉压迫。
那更像是一个大人，且还是经历颇多的大人的眼神。
“兰若，你……”
顾景煦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人总是要长大的，或许就是那一瞬间的事，或许只是他一时之间不适应罢了。
想了想，他又换了话题。
“你的病可全好了？怎么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大有精神的模样？”
“小姐今日醒来到现在还粒米未进呢，就连往日最喜爱的甜点都吃不下了……”
惜夏在一旁自然地接了话，一回头却看见顾兰若朝她瞥来的目光。
尽管那目光里并没有责怪，却还是有一股说不出的迫人清冷使得惜夏心中一慌，立即住了口。
顾景煦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只忧心道：“若是如此没食欲，不如再请孙大夫来看看，调理一下。”
顾兰若也不拗，点头应了下来。
“还有，你既醒了，若是无事便去祖母那里请个安吧，这几日你昏迷着，她老人家忧心得紧，除了每日让秦嬷嬷来看，自己也来了好几趟。”
“让祖母担心，这是我的不是，我原就打算晚些时候梳洗一下就过去的。”
顾兰若颇有些自责，若说她这场病，全是因她对自己的口腹之欲不加控制贪吃而致，反倒是因此累得关心她的人诸多辛劳。
只是等到送走了顾景煦之后，顾兰若的目光才忽地冷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