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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晚上回家好好对照参考书琢磨一番,不期正遇上了父亲在田边唉声叹气的模样。我立即明白了父亲的心思,只有疾步回了家,将书往墙角的柜子上一扔,随便扒拉了碗饭,提着只铁桶便出了门。走了不多远,看到父亲也提了只桶,半步半步地跟在了我的身后。
按说我们家的田根本不用担心没有水。隔着三四十米外就是灌溉这附近数百亩稻田、几十年来从未干涸过的的小溪。但我家的稻的水必须从人家的田边过,这几户人家可是远近闻名的懒户,也只是犁了田中间的地插了点水稻,至于水稻长得怎么样,甚少去管,更不要说去管理田埂和过水沟了。
水沟里由于多年杂草藤蔓从生,又加之连年淤泥,竟已比入水口还略高一些,也只是遇上丰水的时节,才会有些水流过来,象这种枯水季节,除了祈祷从上面的田里渗点水过来之外,也只能望着水从身边流走而束手无策。
父亲几次动了将水沟清通的想法,可每当他拉开架势准备干的时候,还没有挥动几下锄头,就不得不捂住肚子直流冷汗了。而我呢,一是没时间,因为整通这几十米的水渠起码要花上两天以上的时间,二是我以为,这些活本来应该是那真正的农民们更应该干的活,我仍只是个学生而己,就算是个农民,也是个见实。而我更确信,我的未来不应该是个农民,他们不能把他们这些正儿八经的农民们都不屑干的活儿扔给我这个还在上高中的学生。
赶着往年的时候,水田的一个角上倒也能不断的往下渗水,维持水稻不好不坏的长着。但赶上今年这样的年代,眼见田里都露了白,只怕再不下雨就要绝收了,这一亩来田可是我们全家一年的一半口粮,自然是不能弃之不顾。我在下面田边的水沟里挖了个两尺深的水坑,又将水引到了水坑里,然后一桶一桶的将水往田中提去。
父亲一到田里,便忍不住嘟囔道:“多好的田啊,就这么浪费了。那些人哪,做工人又没有那个本事,做农民又嫌脏了,白白的荒废了这么好的田。”父亲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让人听到了找他的麻烦,但他那惋惜之情,好似是自家的地荒废了一般。
“正槐啊,你以后可不要学着他们这样子,咱们作农民的,得靠种好了地才能过日子呢。?”父亲语重心长的说。
正槐是我的大名,好象是听说母亲嫁给父亲之后好几年都没有生我,因为这个没少让一过门便怀上了堂兄的伯母拿这个来指桑骂槐。后来据产邻乡有一座槐树庙很灵,母亲很虔诚的去烧了香,之后便有了我,为了感念这棵槐树的送子之情,母亲便自作主张给我取名叫作正槐,而正字,则是我在郑家宗族中的字辈。
将我和那群眼高手低,不学无术的假农民们作比,我以为这是对我的侮辱,或许我以后仍不得将象父亲这样留在家里种地,但我绝对不会象他们那群人那样,除了好吃懒做,东家蹭西家骗之外,再也没有点什么正经事情。但看在父亲郑重其事的神情上,我笑了笑算是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