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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老大板起脸来:“鹤小子在镇上读书,每个月的花销就要一两银子,你以为大伯是诓你的?”
“给鹤哥读书就有钱,给我爹看病就没钱。”楚承曜红了眼:“阿爷,我爹到底还是不是你的儿子?你就狠着心看他去死?”
楚老爷子蹙着没灭了旱烟,叹了口气:“承曜,你大伯说得对,先前郎中来看的时候就说你爹这病治不好,花再多的银子也是打水漂……”
“阿奶!你说句话!”楚承曜只听了个开头就愤然的打断了楚老爷子,悲怆的看着床边哭得不成人形的柳氏。
在这个家里,因楚老大在楚家地位超群,自然而然的,他的话几乎一言九鼎。他说不治了,楚老爷子犯了糊涂竟也听,如此就舍了三儿子的命,楚承曜唯一能仰仗的就只有柳氏一人。他红着眼睛,满眼都是期盼,这个眼神让一边看着的凌莞莞都觉得心里发酸。
柳氏满脸为难,她实在是疼孙子,只得开口:“青云,就给老三请个郎中吧,你咋忍心让我一个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楚老爷子神色复杂:“老婆子,公中是你在管,你也知道……”
“我拿我的陪嫁来请,不动公中的。”柳氏泪眼婆娑。
楚老大身侧的一个妇人撇了撇嘴:“娘不是早说,您老的陪嫁将来都归于公中,现在要用,又说不是公中的了……”
这是大房媳妇李氏。
一家子中,因大房读书,她一向自命不同,穿得也比旁人更为光亮,只是同楚老大一样,面上写满了精明与尖刻。
“行了,你少说两句。”楚老大呵斥她,然而,谁都看得出来这呵斥有几分真心,因他转脸就说:“爹,我婆娘说得也不错,不过娘铁了心要治,儿子也不好说什么,你决定吧。”
说着,又摇了摇头,不赞同的意思一目了然。
楚老爷子不说话,看了看床上垂死的三子,又看了看一屋子的人,十分为难挣扎。片刻后,他才问其他两房:“老二,老四,你们说呢?”
楚老二闻言立即说:“爹,总不能看着他活生生死在大家跟前吧?”
“爹,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于氏也赶紧开口。
旁边站着楚老四,他看了看爹和几个兄长,脚尖搓着地下的泥土:“我觉得二哥二嫂说得有道理,要不,还是请个郎中吧?”
方才还哭泣的罗氏听罢,也顾不得哭了,狠狠掐了他一把,楚老四回头,她凶巴巴的瞪了一眼才转头:“爹,我们听你的。”
凌莞莞顿时一阵心寒。
这都一家子什么人?儿子兄弟要死了,竟在这计较银钱的事!
她盯着那楚老大,一时间,脑子里全是自己兄长凌之遥的脸——呵,论起残忍来,将她活生生炸死的兄弟又能好到哪里去?也怪她一时不查,没留意人心之恶能恶劣到如此地步才着了凌之遥的道,重活一世,她既然遇到了这种事,就不会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