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咪看见那个救她的男人,轻飘飘地看了司机一眼,那眼神是显而易见的轻蔑。
司机却由于被轻视而暴跳如雷,他破口大骂:“龟孙子,不知道爷爷我的厉害!看我不收拾你!”他像只疯狗一样扑将上来,还没碰到男人和余咪的衣角,就被男人的助力挡了回去。
男人紧紧拉住余咪的手腕,不容置喙地将她带离了这鱼龙混杂的低级酒店,直到两人站在了一间豪华的五星级酒店的敞亮套房里,他才松开了余咪的手。
余咪失魂落魄地跟随着男人的脚步,脑中一片混沌。刚才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深深地感受到了男女力量的悬殊,也深刻地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
她如同一只受惊的白兔,紧张而惶恐。
男人将她安置在沙发上,剑眉微蹙,双目如暗夜寒星般冷冽却光彩熠熠。他唤来助理,果决地吩咐:“那司机既然心存不轨,就让他去该去的地方学学规矩。”
稍停片刻,男人又轻声道:“那天的事,尽快彻查。”
助理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老板的意图,点头称是。
男人波澜不惊的话语,就这样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感觉,让余咪下意识的惶恐,心底的感激也变成了抗拒。
“你有什么资格决定别人的命运!”
“什么资格?”男人目光炯炯地看向余咪,嘴角勾起一抹讥诮:“你不认为由你来说这话着实可笑吗?”
“小姐,我想提醒你,早先站在天台边缘还有刚刚差点被拖进酒店的,可不是我!”男人的话直白的一针见血。
余咪俏脸一白,眼中的抗拒化为了一丝慌乱。
男人趁势而上:“我劝你收起那毫无意义的正义感!你说,短短时间内,我救了你两次,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这个问题,仿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余咪瞬间瞪大了眼睛,她以为眼前的男人和之前妄图欺负她的男人是一路人,当即忍不住内心的愤然和绝望,大声质问:“你要怎样,你想要怎样?”
“我没有让你救我!你怎么不让我去死,你怎么不让我就那样一了百了!”
很快地,余咪的声音由怒气冲冲变为了嚎啕大哭,这几天的委屈、所承受的羞辱,终于将她击溃。
她顾不得自己甚至不知道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姓甚名谁,只将他当做了一个宣泄口,似乎要把这几天低落的情绪统统发泄出来。
出乎她意料的,这时候,那毒舌的男人反而没有针锋相对,而是安静地看着她,那双沉着冷静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柔色。
余咪低声啜泣,男人看着她,目光有些飘忽,好像穿透余咪看向了远方。
很多年以前,有一个对他至关重要的女人,也是像余咪一样,从天台坠落。
他永远记得,母亲那日轻如白羽般在空中飘摇的样子,那件她最钟爱的玫瑰连衣裙的艳红。还有,母亲纵身一跃之前,停留在他脸颊那只手最后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