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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婆听见这话,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我?那不行,她自己没了,算她的。我要给她扔了,万一这笔孽果算在我头上怎么办?」
「他妈的,老废物。我去!」
我父亲吐了口浓痰,把我夹在胳膊肘子下头,冒着雨就奔了村东头的池水沟子,二话没说就扔了下去。
但第二天,他一睁眼,脸都吓白了。
本来昨晚就该在河里淹死的我,正拍着巴掌,不哭不闹,喜滋滋的看着他,嘴里呀呀的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
「九百九十九,哈哈哈,九百九十九……」
后来父亲又杀过我几次,活活掐死,尸首分离,用火烧死。
但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就会出现在他的床边,无一例外。
当然,这些话是村口的老大娘们嚼舌根子的时候说给我听的。
我父亲对此,倒是从未说过什么。
倒不如说,他除了打骂我以外,从来没跟我讲过任何话。
3
父亲本来没什么正经工作,天天不是喝酒就是打牌,醉生梦死,喝多了就拿擀面杖打我和母亲,有的时候喝红了眼,连自己亲妈都要挨上两下。
在我12岁那年,对乡村的新政策下来了,各个村子里都建起工厂,我父亲和一些老乡民,都成了工厂的工人。
奶奶虽然在家里天天骂他不是个东西,脑袋拴裤裆上的货。
但走出家门去,还是见人就夸我父亲是大孝子,去工厂上班挣大钱。
同年间,我爸领回家里一个年纪不大的厂妹,大着肚子,扬武扬威。
「这肚子是个带尖儿的,肯定是个儿子,好啊,好!咱老周家也算有后了。」
奶奶拉着厂妹的手,嘴快咧到耳朵根了。
她进门的那一天,我那本身就没多少存在感的母亲,消失了。
人们都说,不被爱的人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是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父亲看着年事已高的奶奶,眼中是藏不住的嫌弃与不耐烦。
奶奶慈爱的拉着厂妹的手,眼睛盯着的却是她那圆滚滚的肚子,或者说,是那未出世的孙子。
而厂妹幸福的望向她未来的男人,没有一丝丝爱意,那些算计和贪婪像毒蛇一样吐着信子,缠在两人的脖子上。
说到底,人们只是用自己的标准消除了那些没有价值的人。
并且用爱粉饰了它。
04
「妮子,把这鸡汤你给妈送去。」奶奶在藤椅上摇着蒲扇,用下巴指了指灶台上的鸡汤。
「烫。」
我摸了一下砂锅瞬间缩回了手。
「烫就对了,热乎的鸡汤才能给我孙子长得壮实,放凉那营养就全败坏了。」老太太拧着眉头,脏话满嘴里转,「让你端你就端,稳当点,砂锅要是摔了我扒了你的皮。」
我端着砂锅边缘的耳朵,钻心的痛从掌印传过来。
那个从脑子里传出的声音又让我不自觉地念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