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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尚书的脸色这下真的垮了,拂袖起了身,沉着脸无视镇北候挽留,转身离开。
“逆子!”
镇北候从门口折身回头,指着陆听澜的脸破口大骂。
“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逆子!你真当皇上不该拿你如何?没了娘娘护佑,你可知皇上随时能要了你的脑袋!”
陆听澜却是不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他要拿便拿去。”
他这颗脑袋早就五年前就该没了的,当年陆聿若不是陆及温娇娇的感受,他活不到今天。
可是如今,温娇娇已经……
他的心也跟着去了,像那一叶孤舟,也涌进了丛山峻岭。
自此心也跟着死了。
镇北侯见他一脸毫无眷恋的模样,也不忍心再说什么。
到底他只有这一个儿子,镇北侯夫人生他时难产而亡,陆听澜早产,身体底子弱。
为了能养活这儿子,他不得不忍痛将陆听澜送入小药谷。
若是从小养在身边,或许陆听澜的性子也不会如此野,也或许就不会遇见温娇娇,没有那段孽缘。
又何至于陆听澜今时今日二十有五,还未娶妻。
镇北侯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罢了,我管不了你,且由着你,你若是这般性子恐怕早晚惹来杀身之祸,明日我便面圣让你去北疆戍边,如此早好过在这安逸之地忧惧性命。”
陆听澜没料到,向来说一不二,杀伐果决的侯爷父亲竟会在他面前妥协。
抬眸看去才发现,老夫的鬓边不知何时已经染了白霜。
昔日的凛凛威风也不复当年。
他想说些什么,可是怎么都开不了口。
镇北侯坐回椅子上,语重心长接着说:“但有一事恐怕由不得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陆听澜已经猜到:“父亲你真打算将妹妹送入宫中?您忘了温姐姐的下场吗?您真想舍得让念薇入那深宫,终身不得出吗?”
镇北侯饮茶的动作顿住,默了半晌没有说话。
他何尝不知,怎会不知。
拿在他手中的杯子被墩在了圆桌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语落,他起身离开,给陆听澜留下了一个苍老落寞的背影。
看着那背影,陆听澜这才惊觉,他的父亲真的老了,如伏枥的老骥,纵然志在千里,可终究廉颇老矣。
中堂大厅外,陆念薇喊了声:“哥哥——”
步伐轻快的走了进来,在他面前站定。
陆听澜看着妹妹稚气未脱的嫩脸,心更加揪紧。
他暗下决心,抬腿走向大门。
陆念薇跟过去追问:“哥哥,你要去哪儿?”
陆听澜步履未停,答道:“进宫,面圣。”
无极殿。
陆听澜等候太监进去通报,已是两个时辰过去,仍没动静。
太监第三次出来回禀:“世子,皇上还在批阅奏折,您要不改日再来?”
陆听澜不语,不为所动。
见他不听劝,太监便也没有再劝。
折了身,返回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