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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鸢看着站在那里的人,一下呆住了。
不敢置信地,他反复地瞧,眼睛,鼻子,嘴巴。
就是他,蔺子伦。
那个被宁国抵押在随国为质,被世人说是宁国放弃的棋子的男人。
那个备受欺辱,甚至与他这个废物皇子结下婚约的男人。
脸还是那张脸,此刻他却穿上了龙袍,狭长双目淡漠无情,不怒自威。
人都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洞房花烛时,他丈夫的名竟真的题上了金榜——可以刻在玉玺下的那种。
昭鸢往前走,带着试探地,小心翼翼地唤他。
“阿瑾……”
“大胆!竟敢直呼陛下名讳!”身侧的太监厉声呵止,而蔺子伦只抬眸看他一眼,好似看一件物什。
那一眼如寒冬日的雪,令他骤然心凉。
昭鸢收回目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跪倒在地。
“参见陛下!”他向来有眼色,懂得随机应变。
蔺子伦堪堪坐上这个位置,总该树立些威信。
即他是他的夫君,更该马首是瞻才对。
蔺子伦睥睨的目光看向匍匐身影,目中尽是漠然。
“都退下。”
殿内太监宫女纷纷卑躬退下,昭鸢这才敢抬头偷瞄。
高椅之上,蔺子伦黄袍加身,一双眸浓沉如墨,深不见底。
他问:“阿瑾,我可以起来了吗?”
地上有些凉。
可蔺子伦的声音比它更冷:“昭鸢,谁准你如此唤朕?”
昭鸢一时完全呆住。
只有两人在,为何他也冷漠至极,他不是他的丈夫吗?
昭鸢不敢置信地抬眸看蔺子伦,对上那双毫无温情的眼眸,他怎么都望不清其中。
直到此刻,他这才真正意识到,他不再是过去的阿瑾了。
心口忽地沉甸甸地堵了一团气。
昭鸢重重磕下头:“陛下,我错了。”
额头接触到坚硬的地面,传来尖锐痛意。
昭鸢霎时有些心悸:我不会就此破相吧?那岂不是衬得这身漂亮的婚服不好看了?
他还头一回穿上这么精致的衣裳呢……
蔺子伦看着他如火的鲜红嫁衣,眼眸似乎被烫伤,微不可查地皱眉。
薄唇一抿,他抬手写下一道圣旨,漠然开口。
“回去将衣裳换了,不要让朕再看见。”
昭鸢高高兴兴地捧着圣旨出来了。
他的侍从阿竹扑了上来,着急查看昭鸢的情况。
“殿下,您有没有事?”
昭鸢笑得开心,朝他摇了摇手中圣旨。
“我很好啊,阿瑾还给我安排了单独的寝殿。”
看着昭鸢沾满灰尘的喜服,阿竹眼神悲凄。
他伸手替昭鸢拍去灰尘,他低声问:“蔺子伦,不、陛下是否有说要如何……”安置殿下?
可昭鸢打断了他的话:“阿竹,清溪院在哪?”
阿竹的唇张了又合,最后只得一句:“我带殿下去吧。”
昭鸢跟在阿竹身后七拐八弯地走到一座小院前,抬头望,只见那“清溪院”的牌匾都是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