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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郑京丽的打斗看似为鸡毛蒜皮,其实背后另有隐情。
那是20世纪下半叶某个年代,祖国的改革开放浪潮尚未兴起。那时我是一名参军不到半年的小女兵,是一位“白衣天使”——青藏高原某野战医院的护士。
事情发生在一个“乍暖还寒”的早晨。西伯利亚的冷空气还没有从青藏高原撤退,寒风依然嗖嗖地肆虐着。悬挂在遥远天际的太阳似乎也被包裹了一层厚厚的冰霜,蔫不拉几地散发出奄奄一息的光芒。
刚下大夜班的我,与同宿舍的卓玛吃罢早餐拿着饭碗朝宿舍走去。
卓玛的全称是尼玛卓玛——一她名字的含义是“太阳公主”,多么美好的寓意啊,我不得不佩服勤劳勇敢的藏族人民的想象力。
卓玛来自近年因地震而闻名的玉树藏族自治州,她是特招的文艺兵。因为宣传队编制一直不能落实,所以文艺兵们“暂时留守”在医院,捎带着体验一把当护士的滋味。
虽是藏族出身,可卓玛既没有藏族普遍的“高原红”脸蛋儿,也没有藏族结实宽厚的身板。她是一个皮肤白皙身材娇小的女孩儿,与江南美女没什么差别,只是鼻翼两旁有几粒淡淡的雀斑。我想大概上帝造人的时候正打瞌睡,一不小心把卓玛放错了地方。
我们宿舍是院内很不起眼的一排排小平房里的一间。门口种植的那一溜小白杨,正在早春的冷风中左右摇摆瑟瑟发抖。
推门进去,正面是与煤炉相连的“火墙”——那是平房里特有的“土暖气”。若没有它,青藏高原零下30度左右的严寒准会把人冻成冰棍儿。
随着我开锁的声音,火墙后面露出半个脸。隔壁房间的郑京丽,正跟我对面床的蓝茹嘻嘻哈哈聊天呢。
郑京丽身高1.66米。顾名思义,出生于京城的她,足够健康美丽。此外,她那墨黑的长脚吊眉和微翘的丰满红唇,更显示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凶悍。生气的时候,她那直勾勾的眼神摄人心魄,仿佛两颗上膛的子弹,随时准备发射出去狠狠地击中对方。
看到我们进来,郑京丽的脸色立即由阳光灿烂到晴转多云,进而转为灰霾阴暗。一如室外乍暖还寒的阴冷天气。用当今的话来说,她可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和郑京丽显然不是一个种群,彼此在新兵连早已有过领教。
我想她今天不知哪根筋搭错,忽然又犯了大小姐脾气。哼,既然你给我冷脸,那我也当你是空气好了。
我也冷下脸,从抽屉里拿出那本印有前苏联领袖列宁头像的《国家与革命》和笔记本,继续摘抄里面的格言警句。
上完大夜班本该上床休息。但我一来并无瞌睡,二来屋里还有这位客人,睡觉肯定是不现实的事儿。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学马列著作纯属囫囵吞枣装模作样,根本不解其中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