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之后，他们彷佛苍老了十岁，眼眶红肿，鬓间的白发都露了出来。
希望他们没有听到婆婆的话。
我对婆婆的毒舌早就习以为常，她的话已经伤不到我半分。但是我不想我爸妈听到这些话，再因我伤心。
顾林离得比较近，听了这话后，立刻怼回去，“妈！人都不在了你还这样说她，能不能有一点儿同理心？”
我心生诧异，本以为他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就像我无数次与公婆起争执时，他的态度一样。
婆婆在亲戚面前被下了面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我说什么了？我不就说了几句实话吗？”
“你那不是实话，简直是胡说八道。”
他们俩说着说着吵了起来。
我爸妈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
两人搀扶着走过来，“你们刚刚说什么？是不是在说小蕊？”
我和顾林是商业联姻，当年他家资金链出了问题。我爸听说我喜欢他后，以我们俩结婚为条件，出资挽救了顾氏企业。
因此我婆婆一直在我爸面前态度谦卑，直到后来他们顾氏企业做大，我们家公司因为种种原因变得不景气，这种场面才改变了一点儿。
大概是曾经的低声下气让婆婆觉得很不爽，她开始看我不顺眼，处处挑刺。
以至于在我的葬礼上还不忘数落我。
“我说你女儿没有福气，年纪轻轻地就这么走了。”婆婆说完，还象征性地抹了两下眼角。
我爸听闻，眼睛更红了，颤抖着嘴唇说了一句，“亲家，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我妈更是捂着胸口，一脸惨白。
她有心脏病，医生早就交代过不能情绪激动。
我紧张地上前查看，不料竟带起一阵冷风。
遗像“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碎裂的玻璃碴溅的到处都是。
众人脸色大变，一时没人敢说话。
顾林左顾右盼，一脸激动，“小蕊，是你吗？你回来了是不是?”
我又尝试着转了一圈，这次空中一丝涟漪也没有。
看来只有我情绪激动的时候才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一点儿影响。
……
葬礼结束后，顾林回到家中。
家里满地的啤酒瓶和烟灰还在原地。
自从顾氏企业做起来之后，婆婆借口保姆手脚不干净辞退了保姆，家务活都由我一人操持。
顾林有洁癖，我只能花费大量的时间洗衣做饭清理卫生。
我死后，他光顾着伤心，也没有重新再请一个保姆。
以至于家里脏乱的根本下不去脚。
顾林似乎也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站在原地愣了半天。
他起身去了厕所，厕所垃圾桶两天没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这对洁癖的人来说根本无法忍受。
他皱紧了眉头，掏出手机打电话叫了保洁。
命令保洁人员10分钟内上门。
然后靠在墙壁上点燃一只烟，烟雾缭绕中，只听他低声呢喃了句，“小蕊，对不起……以前是我忽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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