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申请传统手术的话,可以吗?”
“什么?”助理医师一脸活久见一般的不可思议,刚想再说些什么,余傅瑾已经一改之前的淡然,沉声打断了她的话:“她家属呢?”
“余医生您忘了,她是陪诊师陪着过来的。”助理医师笑起来。
“还是先留一下家属信息吧。”余傅瑾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写着樊星星名字的挂号单,“真要做手术,该签字的时候,陪诊师也不作数的。”
“好的。”助理医师了然,低头问樊星星相关证件都带齐了没有。
樊星星怎会不了解院方的顾虑?她这一句违反常理的讨价还价,已经暴露了自己的经济实力。现在这医生这么安排,明显就是怕她一个穷冒烟的外地人术后偷逃医药费,而提前做的防备。
尽管感觉到自己受了冒犯,她却不能抱怨什么。换位思考,如果她是医生,她也会选择这么做。
急诊科不比别的科室,效益低,身份不靠谱的病人多,逃单风险高,本着的又是人道主义、救人第一的原则,吃亏吃多了,自然就培养出减少损失的经验来了。不然到时候万一院方基金申请不下来,搞不好就得医生自掏腰包承担,自然谁也不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在陪诊师那里。”樊星星如实回答,“他应该就在门外。”
“好的,我去看看。”助理医师说着话,脚下快走两步,刷的一下拉开门,脸色明显就是骤然一变。
“人呢?人怎么不见了?”
陈城消失了。
不过他并没有偷走樊星星的任何东西,从监控中看,他临走前还特地到分诊台边上,把她的背包和拉杆箱放到了一起。
这是明显不想继续陪诊的意思。
樊星星只能无声苦笑。这是听到自己太穷了,怕收不到陪诊费用,所以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吗?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感谢他的雪中送炭,扶常人之不敢扶。如果改天再见到他,该请的谢恩宴,还是要请的。
助理医师也开始面露难色,问樊星星是否还能联系到别的家人。
樊星星看了眼自己的全部行李,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个老家在千里之外的人,拖着这么大的杂牌行李箱,就算是家属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而她的病,明显等不了那么久。
“我有钱的。”樊星星突然有点想笑。
这一瞬间,不知怎么的,什么明天后天的她都不想操心了。还有什么比眼前的生命和尊严更为重要呢?她可不想成为这家医院千古永流传的笑柄。
就像那个黄体破裂的女生那样,随时随地被人拿出来当作反面典型的谈资。
社死的感觉,有过一次,就足够了。
“我有钱,”她竭力高高地仰起头说,“不用联系什么家人了,我所有的单子我都可以自己签字。麻烦您先帮我联系个护工,我先去把检查都给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