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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寂知道以后,重责了传播流言之人,又将陆家平反一事昭告天下。
当年陆家风光的时候,三朝做宰,洋洋其京。
后来因为文字狱没落,本就是莫须有的罪名。
阿姊是重振陆家旗鼓的人。
可惜她的名声并不好。
她曾为萧寂爪牙,为他做了很多事,为了稳固皇权,就将其余党类赶尽杀绝;为了充实国库,就加重百姓赋税。
但是我懂她,如若皇权不稳,朝廷动荡天下必定大乱;如若不增加赋税,朝廷连招兵买马,抗洪救灾的钱都没有,大统亦不能为继。
所以我根本就不信她会在茶马道上抽油水,更何况,她根本就不爱钱。
偏偏萧寂当她是手段了得的权臣。
如今倒好,她把平生所学忘的一干二净,再不能于朝堂之上叱咤风云。
萧寂的圣旨来得很快,传陆家长女陆别枝、次女陆新春进宫回话。
金殿上,阿姊规规矩矩地行大礼,对萧寂客气地疏离。
我跟着一起,起身时抬眼看见萧寂一脸阴沉。
「陆别枝,你当真要辞官?」
「回陛下,臣女……臣确实想不起来很多东西,如果朝廷缺米虫,倒也可以不辞。」
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萧寂皱了皱眉,语气却满是关心:「陆别枝,你也不记得我了?」
听到萧寂称「我」,阿姊猛然抬头,跪得十分利索:「陛下,臣女从前确实不识……但今日有幸得见,定然不敢忘记天颜……」
从阿姊忘记白鹤的绣法和史书时,我就猜测,她也不记得萧寂了。
旁敲侧击,我发现她也不记得阿父阿母说过我是凤命之类的话。
和萧寂有关的一切,她都忘了。
5
阿姊不做权臣,和萧寂之间的关系反而更纯粹了。
那日萧寂在金殿上发了疯,他质问阿姊,相识七年,怎么说忘就忘了。
阿姊挠挠头:「陛下息怒,让臣女回去好好想想吧,臣女必当想起来,一日不想起来就一日不进宫了。」
发过疯的萧寂像泄了气的皮球,他抚额坐于金座,轻声道:「罢了,你大病初愈,且回去好生休养,朝堂本就不适合女子,辞官也罢。陆新春,要好好帮你姐姐找回记忆。」
他终于想起还有我这个大活人了,我领旨谢恩,然后跟在阿姊身后跑得飞快。
后来,萧寂又召见了阿姊几次,送她兔子灯、雪花酥和石榴裙,带她去御花园看梨花,到千鲤池边采莲喂鱼,将堆成小山的奏折送到阿姊跟前。
阿姊转手把礼物都给了我,兔子灯、雪花酥和石榴裙不巧也都是我的心头好。
最后他终于认清了现实,阿姊果真病得不轻,连喜欢的东西都忘了,只记得自己阿父阿母,和妹妹。
整个太医院都搬到了陆府,药一碗一碗喝下去,阿姊的病却不见好。
一日午后阿姊喝完了一大碗药汤,然后又尽数反了上来,她身子后挺,腿向前瞪:「我究竟得了什么病?我好好地能吃能睡,我究竟非得要想起来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