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他的眸间氤氲出水汽，眸底微微泛红。
不顾她的挣扎，他认命一般吐出一口浊气，埋头扎进她的颈间，嗓音稀碎藏着不为人知的恐慌。
“你从前不是最喜欢合欢吗？我种了满府的合欢花，乐真，来看看吧……别去找那个蛮夷人，你再回头，看看我吧……”
他真的不会服软，哪怕当奴隶的那段时日，他的骨头比谁都硬，可是他想楚乐真回来。
哪怕丢掉尊严，哪怕，被她用那样狠厉的眼神一遍又一遍的打量。
“楚乐真，是我识人不清，是我错信了旁人，这些我都认，你走后我才明白我的那颗心里装的究竟是谁，乐真，算我求求你，你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好不好？”
“补偿？”
楚乐真眼眶含着泪，她倔强的仰着头，启唇的间隙，几度失声。
想到屋里的段策衍，她默默咽下嘴边的狠话，无声哂笑了一声：“好啊，我给你机会。”
裴衍眼眸一亮，忙将头抬起。
却见楚乐真一脸漠然的看着他，红润的薄唇一张一合，吐出来的话语，刺骨又无情。
“你帮我把段策衍救出来，只要他平安无事，我给你一个弥补的机会。”
“段策衍！段策衍！段策衍！楚乐真，你面前站着的人是我，是裴衍！你为什么总要提不相干的人惹我生气？”
裴衍眸子全红了，眼梢之下，一抹渗人的殷红，暗藏着嗜血戾气。
楚乐真却冷着脸将他推开，这男人阴晴不定，她现在只想离他远些再远些。
她回退的动作，彻底将男人惹怒。
他瞳眸紧缩，宛若凛冬的寒霜：“楚乐真，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进去杀了他！”
“你除了威胁我，你还能干什么？”
裴衍的行径在楚乐真看来，简直可笑至极。
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点儿都没变。
“是。”裴衍暗自敛下眼底的苦涩：“我是只会威胁你，可是有用，不是吗？”
“你错了，裴衍。”
楚乐真低头轻哂，眼尾湿润一片。
“你威胁不了我，我这条命是段策衍一次次救回来的，段策衍死了，我也绝不会独活。”
话落，她掏出一直握在手心的发簪，发狠举起朝着裴衍的手背扎了下去。
半截发簪没入皮肉。
裴衍那张冷峻的面容血色尽褪，仿若覆了一层寒霜。
殷红的鲜血转瞬蔓出，旁侧的锦衣卫骇然瞪眼：“统领！”
“滚开！”
裴衍暴戾冷呵，一双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着楚乐真。
好半晌，他才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就那么重要？”
楚乐真红着眼睛，毫不遮掩眸底wαƞwαƞ汹涌的恨意：“是！很重要。”
裴衍身子颤了颤，扯出一抹讥讽的笑：“那我呢？”
他带着不甘，痛苦的拧眉开口：“楚乐真，你以前那么喜欢我的，现在，你不要我了吗？”
“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