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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迟渊回来时,江鹿已经吃了大半碗馄饨。
他坐下时,便见她的小勺子正毫不客气地往自己碗里伸,夹了他的荷包蛋,咬下蛋白,将蛋白又扔回给他。
“在外也没个规矩。”容迟渊哼了声,将蛋黄也塞到她筷子边,“不准挑食。”
江鹿撇撇嘴,有些不情愿啃着那干巴巴的蛋黄,随口问道:“谁打的电话,可是催你回去了?”
“工作的事。”
容迟渊尝了口馄饨,表情却是看不出什么,“醋替我加的多了些。”
江鹿确实是故意的,她状似关心地轻声问:“真的吗?那你喝点水,我叫老板重上一碗?”
“不用,就这样。”容迟渊吃了几口,终于拿起杯子,喝了几口果汁下去。
江鹿看见他喉咙微动,确认他喝下后,心里最大那颗石头才一点点落下。
吃饱喝足后,他看一眼腕表,轻轻打了个呵欠:“时间不早,慢慢晃回去,差不多赶上宴会尾声。”
“嗯。”江鹿随他走出门外。
这一次,他没有主动来牵她。
江鹿不知道药效什么时候会发作,但这个时候,她铁定是不能回去的。
人多眼杂,她若趁乱离开,还会留下监控摄影。
她忽而拉住男人的衣角,低声说:“刚才你不在的时候,我听隔壁桌的客人说,公园里的湖景特别好看,现在这个点,正好是月光落在湖面上的时候,不如我们去湖边走走再回去?”
容迟渊停了脚步,侧眸看向她:“是吗?”
“嗯,陪我去嘛。”江鹿讨好地拉住他的手腕,一点点将自己的五指塞进他的指间,“好不好?”
容迟渊一副拿她没办法的神情:“最多半小时。”
“好!”
江鹿也不太知道湖在哪里,辗转问了几个路边的小贩,才摸到了位置,得穿过一条树林重叠的羊肠小道才能到达。
由于位置格外隐蔽,湖边人流量稀少,静谧得与树林外的繁华仿佛两个世界。
此时正是皎白月色洒在湖面上时候,铺着一层浅而极美的银色,随着微凉晚风吹拂,水纹碎光粼粼。
江鹿与容迟渊寻了一处坐下,这椅子不长。
他们被迫得身体相贴,肩挨着肩膀,才能勉强坐下。
“漂亮吗?”江鹿倒也没想到会有如此之美的景色,问向身侧的男人。
“很美。”他微微颔首,声音透着丝力不从心,“不知怎么了,好像疲倦得很。”
江鹿“嗯”了声,紧紧握着他的手掌说:“你今天忙一天,昨晚我们又都没睡好,正常的。”
容迟渊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嗓音捎着几分沙哑的笑:“你倒是精神得很。”
顿了顿,他又勾着唇角,自问道:“难道,真是我老了。”
“我以前随口逗你玩的话,你倒还真听进心里去了。”江鹿笑着,指尖轻轻摩挲着他大掌间的茧。
那些,都是他常年握笔留下的,无数个夜晚,她都习惯睡觉时一遍遍摸着,莫名的宽慰和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