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扔下一句话,往宜月殿去。
隋言瘫软在地,但还比较庆幸。春雨事发后,选她进宜月殿的周福第一个被连带着受罚,打了五十板子,直接丢出东宫。
他这才二十而已,且那些小太监们也不敢真下狠手打他。
宜月殿,东院。
元鸾小憩才醒,因午膳没怎么用,便命人送些点心过来。
“禀侧妃,膳房做了一道鸡丝小蕈粥、一道荷莲兜子、一碟银丝卷、一碟秋菊酥并一道水晶脍。”彩儿现已成元鸾的贴身宫女,恢复本名,唤彩云。
原来这彩儿许久之前,曾侍奉过隆寿帝的一位婉仪,因“云”字冒犯主子名讳,就改了名。
等得知后,元鸾也没多好奇问那个婉仪何去何从。
宫中人命似冬日里的细雪,在天上时洋洋洒洒,落到地只有薄薄一层,被阳光照过后化得极快,连化成的水也留不下,悄无声息地没了。
“阿犬今日可好些了?”慕容澈走进殿内。
“看着有精神了许多,说不定快痊愈了。”元鸾起身,亲自端来他爱喝的先春蒙顶。
“害你的人,是穆氏。”慕容澈搂过元鸾,痛惜道,“这次是我失察了,元娘,对不起。”
元鸾早就料到如此结果。
飞扬跋扈,又与她有过旧仇的穆氏,是最佳的替罪羊人选。
“人心难测......清之,我怕。”她抱住眼前人,全心全意地依赖对方,寻求抚慰。
“别怕,有我在,不会再有人伤你了。”
慕容澈深情脉脉,仿佛他的宠爱价值千金,必会令所得之人感恩戴德。
呵,鬼话连篇。
她绝不会信。
元鸾掩去眸中的讥讽。
两日后,一切尘埃落定,慕容澈下令赐死穆氏。
皇宫西北角,临近北苑的地方,在永巷范围之中。内有处静思殿,是囚禁被废之人的冷宫。
隋言从前没来过这。
听说太子妃接手宫务后,为表贤德,不仅命人修缮静思殿,还多添入不少份例,赚得几许美名。
唉,太子妃可别再拎不清了。
他摇摇头。
“穆氏在何处啊?”隋言问当差的小宫女。
“她住在后殿的厢房里。”小宫女今年才十二,不知事地探头探脑,很是好奇。
一年老妇人见状招手唤小宫女过去,捂住她的眼睛,骂道:“不该你看的别看。”
后殿略显破败。
枯叶飘荡进廊下,昔年奢靡华丽的楼台雕漆斑驳,摇摇欲坠,屋内仅有小小一点烛火。
穆氏平静地接过毒酒。
“云姐姐,你今后能自己住一间房子,多宽敞。”她冷冷打趣着坐在身旁的女人。
这女人曾是隆寿帝的婉仪,当年因受指使害一个姓庄的新宠小产而被废。
“好呀,以后我可不愁有人跟我抢被子了。”这女人木然回答。
穆氏被抬出去了。
那女人立在门边,麻木地目送她离开,一双眼睛空洞洞,好似想流泪,又好似连鲜血都哭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