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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上用词委婉,我却能想象我爹找人写这封信时骂骂咧咧的样子。
我在宫中的境遇,他大概是听说了的。
我给我爹回了封信,让他先帮我物色着优秀儿郎,说不定哪天我就回去了。
听说人在死之前生前的场景会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过一遍。
我大概是到时间了,时常睡不安稳,经常做梦。
梦中的场景纷纷杂杂。
一会儿是我爹
一会儿是裴瑾怀在木城与我成亲时许下的那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那时,他目光灼灼,一袭红衣耀眼,与我共饮交杯,许一世相知相守。
一会儿是他搂着许美人满目宠溺,许美人窝在他怀里,巧笑嫣然。
半夜,惊醒,我猛然想起,想起一件大事。
对了,我还欠许美人一只琉璃盏。
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品,我该去哪里寻找第二只一模一样的呢。
想来想去,我想通了。
裴瑾怀这般刁难我,无非是想让我主动当面去跟许美人道歉罢了。
可明明是许美人先扯坏了我的衣裳,我才摔了她的琉璃盏。
还有裴瑾怀,我当初嫁给他时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若是早知道他是皇帝,我还不一定嫁呢。
我越想越气。
心中郁气难以疏解,干脆抱着王八爬上了栖梧宫的屋顶。
月明星稀,明月皎皎,银白色的月光铺洒到每一片红瓦上。
吹了会儿夜风,清明了不少,我伸了个懒腰,正准备下去,不期然地,与隔壁屋顶上的人影来了个四目相对。
有刺客!
我张嘴还未叫出声,那道人影便如鬼魅般来到我身后,捂住了我的嘴。
「别叫,不然我杀了你。」
任何一个将死之人,被人用死亡威胁,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气吧。
我一气之下,踩了那人一脚,趁他吃痛的瞬间,我用力挣脱。
没挣开,怀里的王八不小心掉下去,顺着屋顶的瓦片「咣当咣当」,滚到屋顶的边缘,然后无比顺滑得,落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我的王八!
「呜呜。」
「别叫,死不了。」
「呜呜。」
「我放开你,不要大喊大叫,同意就眨眨眼。」
我用力眨了眨眼,
他松开手,我有些激动:「你是来刺杀皇帝的么?」
我手指了指许美人寝宫的位置:「皇帝在那儿。」
那人双手抱臂,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被黑巾遮覆的半张脸之上,灿若星辰的桃花眼露出一抹兴味。
我一惊,下意识捂住胸口。
「难道你是采花贼?」
那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本来不是,但现在是了。」
说着张开双手向我袭来。
我程未晚长到十九岁,还从未遇到过这种事。
一来我爹是个杀猪匠,我的性子被他养的彪悍了些,杀猪刀往砧板上一插,没有男人敢靠近我三步之内。
二来木城治安很好,采花贼这种事我只在话本子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