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气味不禁让苏文真捂住了鼻子，头发沾在脸上湿哒哒的。她忍着头晕坐了起来，却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再也动不了了。
门缝外，阴沉沉的天格外让人绝望，风呜咽着灌进来，门缝又大了一些。忽然，一道人影一蹦一跳地跑了过去。
“小雨！小雨！”苏文真忙扯着嗓子喊道。
苏文雨是她的亲妹妹，这么多天都是苏文雨在喂着她米汤，也哭过好几次。现下里也只能指望她了。
叫了好几声，终于外头有了反应。苏文雨推门走了进来，看到苏文真坐在床上，张大嘴站在那里。
苏文真还是第一次看清楚苏文雨的模样，不过五六岁，一身蓝色粗布褂子，衣服裤子满是补丁，梳着两个羊角辫，一双圆圆的眼睛此时正呆着。
“小雨，有吃的吗？”
“小雨!”
“啊！大姐你真的醒了，我不是在做梦吧！”苏文雨这才反应过来扑到床前，哭了起来。“爷爷奶奶不让我告诉妈妈，现在你醒了，终于能告诉妈妈了。”
苏文真拍了拍她的肩膀，忙道：“小雨，先别告诉妈。我现在很饿，你能给我找点吃的吗？悄悄的，别让爷爷奶奶发现。”
“不告诉妈妈吗？她都担心死了。”
“不告诉。”苏文真坚定道，她现在这副样子要是被妈看到，估计得心疼地当场晕过去吧。“快去给我找吃的。”
“嗯。”苏文雨忙转身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苏文雨就拿了半个馒头过来，一脸的沮丧。
“只有这半个馒头了……姐，你先凑合吃，我再去找找有没有别的吃的。”
苏文真接过馒头，点了点头。苏家向来是合着每个人的饭量给吃的，能找到半个馒头已是很不容易了。
馒头下肚，苏文真终于感觉身上有了一点力气。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如果不能好，那就只能被当做废子放弃掉，就算爸妈护着，但这个家还是苏老头和苏太婆做主；如果好了，那过两年大概就“卖”给阮家了。
“苏文真啊苏文真，你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苏文真叹了口气。
等了许久，不见苏文雨回来，苏文真不禁有些担心。去了这么久，该不会被发现了……
“好你个苏文真！”外头一声大骂，接着房门大开，一股冷风毫无防备地冲了进来。
苏太婆就揪着苏文雨的衣领将她拖了进来。苏文雨脸上五个手指印很是清晰，哭得眼睛通红。
“好啊，你还真醒了，一醒过来就教唆这死丫头偷东西是不是！”苏太婆瞪着眼睛喝道，一双浑浊却精明的眼睛似乎要冲出来把苏文真吃了。
苏太婆这动静不小，引得家里的人都过来了。苏文真那个身怀六甲的妈妈方爱芹也跟在后头畏畏缩缩地看着。
苏文真淡淡道：“请问奶奶，小雨她偷了什么？”
苏太婆一把将苏文雨小鸡仔般扔到床前，怒道：“你自己问问她偷了什么！我苏家竟然出了家贼，还是两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