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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了啊,我数三、二、一。”工作人员站在悬崖边,两只手放在男生的背部,作势要推。
“啊——”阮清言尖叫。
叫到中途,阮清言发现自己还在原地,男生和工作人员沉默着……由于实在是深切地感受到即将来临的恐惧,她之前垂下的手,转移到男生的肩膀上,无力又难为情地搭着。
终于,他们跳了。
失重状态下,阮清言疯狂地尖叫,她搭在男生肩膀上的手,猛然变得有力,抓在男生肩膀和脖子的连接处,身子不断地往下坠,她的手越抓越紧。她所有的恐惧、不安、歇斯底里,通通发泄在那两只手上。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除了那两只汇聚浑身气血的手。
他们直直地坠下最深处,在最接近死亡的那一刻,弹簧绳结实地一扽,把他们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世界晃荡片刻后,静止了。
“哈哈——”阮清言狂笑。
整个峡谷都是她仿佛历经劫难而大难不死的狂笑。
她回过神,却看见一张苍白、死人般的脸,安详地在自己面前。
他为什么还闭着眼睛?
阮清言推他,叫他,他没有任何反应。
就像这万籁俱寂、深邃恐怖的大峡谷,没有一点儿回声。
阮清言大喊:“救命啊,快拉我们上去——”
景区的救护车火速赶到现场,急救医生下的诊断是:该男子脖子处的大动脉被外力压迫,导致短暂性脑供血不足,失去意识。
通俗点儿来说:阮清言把他掐昏了。
在一番吸氧抢救过后,男生渐渐苏醒过来。
阮清言扑过去:“你醒了!”
男生无力地看了一眼阮清言,又看了一眼墙上的红十字,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挣扎着坐起来,阮清言去扶他:“对不起,我赔偿你的损失!陪跳的钱、医疗费、精神损失费,我都赔!”
这时,有小护士低声八卦道:“原来不是情侣啊……陪跳?为了这点儿钱,犯得着吗?”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男生推开阮清言,凶狠地掀开被子,迈下腿要走,却一脚踢到自己的包。他把相机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装进包里。
阮清言见他不理人,有些着急:“相机,我赔你一台佳能最新款的相机也行!”
男生将包甩在背上,一脸“我怎么沦落至此”的疲倦和悲悯。
他厌恶地说:“同学,这并不能抹杀你带给我的痛苦记忆。”
阮清言愣了,不知道他想怎样。之前说好的“有偿”嘛!她还是从鳄鱼皮钱包里,抽出两张百元钞票。
男生看都没看一眼,走掉了。
阮清言没再追出去。
天色渐晚,华岭大峡谷升起磅礴的雾气。北方的雾比南方来得凶猛,深沉的夜雾,伸出爪牙,四面来袭。
作为渝州人,阮清言怕北方这气势汹汹、仿佛吞噬一切的雾。她草草收拾行装,赶回酒店,有点儿落荒而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