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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泪水漫过眼眶,滑过眼角,在脸上划拉出无数条酸涩的泪痕。初春依然冷冽的风从窗口灌进来,呼呼刮过沾满泪痕的脸颊,带来冰冷刺骨的凉意与疼痛,直抵心脏。胸腔里的疼痛像是接收到引起共鸣的信号一般,强烈而巨大的钝痛在胸口爆炸开来,疼痛四处飞溅,向四周的空气蔓延而去,与空气交流溶成沉重的悲恸,四肢百骸也迅速被疼痛占据。
头发像要被寒风撕扯到空中去一般。
原来,春天要很久之后才能到。
“老师,我想出国。”“出国?”越清收窗帘的动作顿了顿转头望向坐在床上重重点下头后,专注于手机游戏的杜越,心里空荡起来。“……我想去……”“越越……”“老师,我累了,您先回去吧。”杜越头也没有抬起来,淡淡开口带着逐客的意味。
越清望向仍低头于手机游戏的杜越,久久才转身向门口走去。
门在这时候被人从外面打开门,西装笔挺的林先生显然刚下班赶回来。一只手臂里抱了一只大芭比布偶,显得有些滑稽。“爸爸……”单薄的声音在静默的空气中响起,慢慢流转于两个刚照面的男人之间。背对着杜越的越清转过头,看向仍然专注于手机游戏的少女,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起来,心口空荡荡的地方瞬间被那两个字填满了。
不管她是对谁说的,他都听见了,亲耳听见她叫他爸爸了。
林先生手中的布偶滑落地面,脸上不自觉绽出笑容。“……您帮我送送老师吧。”
杜越转身躺下,背对两个仍然僵立在原地的男人,泪水悄然滑落眼角,渗进枕头里,湿湿凉凉的。
十八年来,她终于可以说出那两个艰难的字,在她即将离开这座充满她黯淡回忆的城市时,她心中一直以来残缺一大块的家,终于完整了。不管那两个字是对谁说的,她都有爸爸了,不管他是越老师,还是林先生,她都爸爸了。
不管那个人是谁,都没有关系了。
她终究还是要走向即将沦为黑暗与冰冷的未来。
林旭将门拉上,将背轻轻抵在门板上,双眼干涩,温度滚烫异常,眼球微微红起来。他抬起手捂住双眼,微翕双唇,从喉咙里逸出低低的哽咽,喉结随着加重的呼吸上下快速滑动。
林旭将手放下,双眼如悲伤至极的兽眼一般通红,没有往日的光泽,却没有一滴泪滑下来,像两片干涸的海。
门内,门被关上的一刹那,杜越用力掰开手机后盖,拿掉电池,将手机重重摔在地板上,发出“啪”的声响。
——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少女单薄的声音,事不关已云淡风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如记忆中倔强到冰冷的她。
——那又怎样,她不能怎么样?这么年轻的我们,就算你说过“爱我”,就算我给过你承诺,那也并不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