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似懵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张嬷嬷在针对他。
他亦早有准备，规规矩矩跪下、低头。
这时候，张嬷嬷不知道何时拿出一条鞭子。
茯苓：“咦？”
啪！
鞭子狠狠打在黑衣少年背上，立刻泛起一条狰狞的血痕。
他闷哼一声，手放在膝上用力握紧，但身姿岿然不动。
茯苓莫名觉得很不舒服。
张嬷嬷似看出茯苓的不忍，低声对茯苓道。
“公主不要有妇人之仁，驯人如驯马，不打断他一身傲骨，他就会得寸进尺，总有一天跳起反咬主人。”
茯苓却想，这孩子跟她差不多大，原本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为何人跟人的境遇如此不同？
至少在她这里不该如此。
但是她又不好直接反驳，下了母后的面子。
于是，她道：“嬷嬷教训的是，只是——”
茯苓忽然捂着心口，做西子捧心状：“也不知道怎的？我看您打了他一鞭子，似受了惊吓，心口——好疼，唔！”
说完，她的小身子往椅子一软，直呼道：“嬷嬷，我不舒服。”
一群宫人被她突入其来的病痛吓得六神无主。
殿里乱成一团，没人再管黑衣少年的死活。
张嬷嬷忙让人送来补药汤，希望茯苓喝了能好上一些，如果还不成，就得请太医，只是太医——
张嬷嬷忧愁地叹了口气。
茯苓没发觉张嬷嬷的异样，她接过补汤，准备做戏做全套，趁机让她的小暗卫下去。
她正想得好，忽然那个声音再次在脑子里响起。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病了？”
“她难道是故意装病维护我？若真是这样倒不好杀她。哎，原本打算杀了她，试试看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呢。”
茯苓：“噗——”
一口汤药喷得到处都是，茯苓惊愕不已地起身，死死盯着匍匐在地上的黑衣少年，心里翻涌上来无数个念头。
是他——说我！
刚刚诅咒我嫁给尉迟表哥，还被表哥虐杀的人就是他！！
我刚刚竟然还怜惜他，这个妖孽？！
但为何他的话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
茯苓仔细辨认一众宫人的表情，发觉他们是真听不到。
她忍不住对着黑衣少年厉声呵斥。
“你到底是何人？来我身边有何目的？”
张嬷嬷在旁边不明真相，还赞叹一句：“对，公主，就是这样，一定不能给他好脸色。”
然而张嬷嬷的声音里，夹杂着少年冰冷的心声。
“好吵，果然还是杀掉比较好吧？要不要现在动手呢？”
茯苓心中生出几分寒意，他认真的？！
心下一沉，茯苓终于再次开口。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本公主定会好好待你。”
说这话的时候，她漂亮的笑脸格外肃穆。
那双琉璃般的眼睛坚定地看着少年，无数细碎的光在眼底闪耀，像春日里铺满花的湖面。
“既然你以后是我的人，我会照顾你袒护你，当你家人一样，当然在你犯错时也绝不会姑息。你的名字叫做凌云，可好？喜欢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