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了话题,周围的人立刻顺着接话。
「大渊国饮食喜甜,自从被我们灭国之后,不过短短三年,他们的糕点竟然风靡我们北原国。」
「当年,公主被藏在大渊国的奸细掳走,流落民间受尽苦难,多亏皇上圣明,将大渊灭了以报公主被掳的之仇。」
大家气愤填膺地说着桑苒月在大渊受的苦,半晌都没听到她回应时,才意识到什么,纷纷停了下来。
死寂中,桑苒月淡淡道,「都散了吧,本宫乏了。」
我在心里撇着嘴,也不知道这些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
转念间,我又想到她在大渊做瘦马为奴为婢的经历,那可都是服侍我的记忆。
现在她不愿提及那些过往,除了觉得那是耻辱,恐怕还有对我的憎恨。
2、
画舫里最后只余下桑苒月和她身边的男人,以及跪在她脚边的我。
「公主,心里还念着大渊那些事呢?」
男人的声音慵懒随性,看得出两人关系十分亲密。
桑苒月似乎心情不佳,冷哼一声,「驸马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她成亲了?!
也是,公主殿下如此尊贵的身份,哪怕曾经的经历再为世人所不齿,也不会缺了想要攀龙附凤的人。
我借着托盘的遮挡,悄悄看了眼驸马。
唇红齿白,面若桃花。
呵,昌平候家的小白脸世子常时兆。
手无缚鸡之力。
桑苒月就这眼光?
我继续垂下头当透明人。
常时兆宠溺地轻笑道,「行,我管我自己。」
「尊敬的公主殿下,咱们现在打道回府吧?」
我看到两人站起身,路过我走出门后,才敢悄悄松口气。
总算是结束了。
我起身将桌上的东西收拢在托盘里,出了门往左一转。
只见桑苒月在正前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呆愣在原地,仿佛被长钉从脚面扎穿进船板上。
3、
我此时才正眼看到她三年后的样子。
着一相绿色宫装,上面用金线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领口和袖边都镶着一圈大小一致的珍珠。
雍容华贵、通身的气派。
早已不见当初的落魄。
遥记那年,杏花微雨。
正是在长兴十七年的春日。
草长莺飞、桃红柳绿的时节。
国公府世子邀约京城勋贵,在秦准河畔大摆宴席。
其中倍受瞩目的一项乐子,便是发卖10只由宋妈妈亲手调养出来扬州瘦马。
而她,正是这十只瘦马中的一只。
瘦马不是马。
而是人牙婆子花些碎银,买了贫苦人家面容俊俏、骨相窈窕的女娃,自幼养在家中。
日日调理她们的行动坐卧身形语态,教习她们琴棋书画莺歌漫舞。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教会她们以色娱人,伺候男人的本事。
只消养上个五六年光景,待这些瘦马们及笄之年,便高价发卖了去,转手便得千两银百两金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