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总是喜欢跟在阳生身后，看他用草编蚂蚱，看他用竹条编筐，看他做任何她不会做的事。
她都会像现在这般，朝他竖起两个大拇指。
阳生如同我记忆中的一般，伸出大手在她头顶揉了揉，像极了一个真正的大哥哥。
胖婶看着神色各异的一干人等，略显尴尬地招呼着众人买肉。
4
阳生怒怼李家嫂子的消息很快就在村里传开。
有人说李家嫂子针对冬至，是因为她男人嫌她做的豆腐不如冬至卖的好吃。
还有人传王家阿婆头一天才说人家冬至被破了瓜，结果一回头，自家地里的西瓜就被人破了好几个。
也有人说，阳生喜欢冬至，可冬至却和陈辉好上了。
林翠花听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言，气得在家骂骂咧咧，一连摔了几个盘子。
冬至对这些统统充耳不闻，反而心情很好地每天照例卖着豆腐。
这一日，冬至刚推着豆腐出门去，隔壁院子便来了客人。
是镇上的王媒婆。
她一进院门便粗着嗓门与林翠花拉话。
“大妹子，这次你可是赚大发了。要我说，你也没什么好挑的了，这样的人家，你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林翠花直乐得合不拢嘴。
“我懂我懂。多亏了你肯保媒。就是那彩礼上，你还能不能再帮我说道说道。”
王媒婆有些不悦：“人家不嫌弃她是个哑巴都是万幸了。”
林翠花腆着脸赔了个笑。
“我都说了，她胸大，以后奶水肯定足，屁股又圆，好生养，他们肯定看得上的。”
我差点从凳子摔了下来。
又见林翠花拍着胸脯保证：“我知道他们家几代单传，你放心，她以后肯定是能生儿子的。”
王媒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还真……真是亲妈。”
林翠花把这句话当成了赞美，笑得很是灿烂。
5
王媒婆造访后的好几天里，我没有再见到冬至。
林翠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隔壁房子寂静得如无人一般。
正当我猜测是不是林翠花带她出去相亲了时，阳生来找我了。
我，阳生和冬至，本就是一起长大的玩伴。
他来找我，我倒是不意外。
可他大晚上的出现在我家门外，手里还提着把斧头，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他站在阴影下，眉宇间拧成一个“川”字。
“沐姐，翠花婶要带冬至去县城，冬至不肯，翠花婶就将她关在家里了。”
又被关在家了？
我俩急忙赶了过去。
门上吊着把大锁，确实是林翠花一贯的手笔。
阳生不再犹豫，举起斧头，对着门上的锁砸过去。
门开，灯亮，屋内一片狼藉。
地上到处是打烂的碗碟，桌上是吃剩下的泡面桶，还有未处理的冷菜冷饭，发出阵阵馊味，数只蚊虫在四周打转。
阳生扇了扇鼻子，示意我去里面的房间看看。
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冬至倒在床脚，身边尽是玻璃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