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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雅菁愣愣地看着她,半晌后,哽咽着开口:“他们说,我读书就是在浪费时间……村里跟我同一年上大学的,早就参加工作寄钱回家了,只有我,一分钱都没给过家里。还说,就因为我,我弟弟直到现在都没讨到媳妇……”
孙雅菁的家,在隔壁省的大山里。
穷乡僻壤的地方,女孩子唯一的使命就是嫁人,收了彩礼贡献给自家兄弟娶妻。
幸好孙雅菁争气,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是那所山里学校好几年才出一个的“独苗”。为了让这棵“独苗”茁壮成长,校长、班主任、任课老师轮番到孙雅菁家里给她父母做思想工作,并承诺会负担她高中阶段的一切学费与开支,最终使得她父母松了口,把她送到了县城。
而同样的剧情也上演在了三年后。
她的高中校长、班主任、任课老师,替她凑齐了到青市的路费和第一年的学费、生活费,让她有机会进入成大,实现自己的梦想。
孙雅菁读的是八年制的临床医学,今年才第五年。
这五年里,她靠的全是自己。奖学金、贫困生补助、以及她课余时间兼职赚的钱,完全能够覆盖日常开销,甚至还有结余。
可惜她的家人是贪得无厌的——他们不投入,又想要回报。
“我妈已经给我相看好了一户人家。”孙雅菁的指甲抠进肉里,脸上是痛苦的表情,“她让我退学回家结婚,好拿钱给我弟弟。她说如果我不回去,她就来学校里闹,上吊死在学校门口,让我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一辈子。”
哪怕成大这种有名的985、211,也是怕家长闹事的。
学校领导为了“维稳”以及不背锅,向来和稀泥的多。
夏瑾很清楚,假如孙雅菁妈妈真的来闹,学校只会让孙雅菁自己解决。而孙雅菁解决的办法,多半就是妥协。
“要不你把你妈妈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跟她说。”夏瑾决定先不惊动院里。
“说什么?”孙雅菁半信半疑地给了手机号,夏瑾当着她的面拨出。
不多时,电话被接通。
一个女人用晦涩难懂的方言不耐烦地问:“哪个?”
夏瑾尽量放下偏见,客气地说:“您好,请问是孙雅菁妈妈吗?我是孙雅菁的辅导员,我姓夏。”
然而孙雅菁妈妈并不因为她是自己女儿的老师而变得礼貌,相反态度更加恶劣:“什么辅导员鬼导员的……你直接说,你有什么事?”
夏瑾开了免提,孙雅菁能听见她们俩的所有对话。
她涨红了脸,慌张地看向夏瑾,神情里满是歉意。
夏瑾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又对着电话说:“是这样的,雅菁妈妈,今天雅菁来跟我申请退学了。”
“退学还要申请?你们什么狗屁学校,这么多屁事!”孙雅菁妈妈骂骂咧咧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你赶紧给她办了!让她明天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