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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如剑目光自上而下扫来,皇上端坐龙椅,着墨黑衮冕,冕上用了金饰,前后各垂了白玉珠串十二旒,悬在冠冕之上,垂在两耳旁边,冕上插了一直碧玉簪。内里穿着浅红色的内裳,衣服的袖口、衣领都绣了升龙的章纹。端得是气势如虹,威震八方。
只见皇上把玩手中玉石,斜眯着眼睛淡淡开口:“五弟若执意如此,大可放心去做。”
玉旒遮挡了皇帝大半神色,即便没有遮挡,殿下的臣子们亦不敢抬头对视,听得开口,众臣不明就里,殿内一片死寂。
一双黑色乌皮六合靴适时踱步出来,穿着紫色大科绫罗作的紫绯官服,腰间玉带钩下挂了一支黑色香囊。随着步伐,殿内隐隐有淡香飘散。
“大家一贯疼惜我,恕愚弟任性,此事非成不可。待到佳人与我携手同归,再来向大家赔罪。”似是玉石激荡之声,又如山中叮咚清泉,黑色幞头下的一张白净小脸,与大手大脚甚是不相匹配,剑眉星目,凤眼微睁,周身都萦绕着生人勿近的冷气,说不出的冷漠拒人千里之外。
话音未落,嘴角上扬,在颊边挤出两道弯月,这生人勿近的冷气像是烈日下的雪花,瞬间溃散,再细瞧刚刚还面若冰霜的脸庞,此刻竟流露一丝稚嫩,腮肉因笑挤在一处,圆滚滚的,搭上敛了冰冷的眼睛瞪得圆圆滚滚,无端引得人心生要小心护他周全的莫名情愫。
这位拱手作揖说着俏皮话的,便是当今圣上的五弟---李恃。
“既如此,五弟便解了实权,做你的闲散王爷去吧。”皇上沉默半响,随即将手中玉石抛出,随手一指身侧内臣,待玉石骨碌碌停在李恃脚边时,内臣亦走至身前,捡起玉石递给李恃,垂首低语“王爷,将兵符交予老奴吧。”
“谢大家赏!”
叽叽咕咕的讨论声,大体都在说圣上决断,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用的实在是妙,未动一丝一毫,因着这情窦初开的由头,便解了战功赫赫,威震天下五爷的兵权,高!妙!实在是绝!
一生追随五爷的将领绝望的闭上眼睛,仿佛不看,这“解甲归田”就不会是真的。
“那就议到这里吧。”皇上拿回兵符,无意再说,起身欲走。
“大家!”李恃一揖到底,“大家请留步,愚弟还有一事相求。”
“呵,但说无妨。”
李恃挠了挠脸颊,轻拍一下侧脸,谄媚的笑着,“嗨,就是,就是臣弟能5天来上一回朝吗?臣弟多年在外,散漫惯了,这兵符一收,上朝来也是混时间。况且,况且啊,臣弟实在是!真的是!起不来啊!”讨好的语气用得恰到好处,再加上他捶胸顿足的滑稽动作,引得皇帝一愣,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这猢狲!”爽朗的笑声传遍大殿,“由你!看你在这洛阳城能翻出什么花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