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不善骑射，每次与父皇兄长们猎兔总是空手而归。
自卑席卷而来，我望着高阳公主手边的白玉碟。
仿佛当年孤身望着草原旷野上安静的月亮。
「擅长骑射呀，那就放他回营里吧！」
高阳公主摩挲着手中的鞭子，加重语气。
「你们还能留下，我哥哥要用的。」
你哥哥要用？
那就是培养角斗士了。
我哥哥也想用这招，让我爬不出死人堆呢。
他很清楚我的弱点，也想让我尝尝上一世他九死一生的痛。
可他忘了这是汉宫，北漠的那套规则未必还作数。
皇帝忌惮太子好武已久。
太子私自培养角斗士一事，已被眼线上报。
第二日，我按时去营中报到。
有过前世的经验，对付皇帝和太子，我自有办法。
4
角斗的规则非常简单，原始而残酷。
任意方式且不限时间的两两对决，直至一方死去。
刚进营的第三天，哥哥就来看我。
满宫上下都已视他为「准驸马」，风光无限。
平日凶神恶煞的角斗营校尉，一见哥哥便堆起笑容将他引往高台坐席。
他却回身走到列队的角斗士们面前。
「你，出来。」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校尉一脚狠踹在腰间。
飞出队列，跪摔在沙石地上。
一抬左手，掌心出现几道纵横交错的血色裂口。
哥哥拉着营内胜率最高的漠北角斗士走到我面前。
那人外号巴日斯，意思是老虎。
「今天哥来送你最后一程，也不枉咱们两世兄弟。」
哥哥一脚踩住我的右手，用力往地里碾。
「你这般瘦弱的漠北男子，根本不配活着！」
上一世，骁勇善战的他在角斗营中九死一生。
骑射不精的我却作为驸马在高台上观赛。
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但身为漠北王子，我想，
我们该考虑的不只是一次在汉宫角斗的胜负。
「哥哥，我知道上次你气不过。在北漠王族里武力最弱的我，有何资格坐高台评判你？」
我压低自己的声音，抬起头看着他。
「可高台之上的我，又何尝不是他们的玩意！」
「真正的矛盾不在你我，在汉宫与北漠。」
哥哥瞬间愣住。
高举马鞭将半跪地我彻底抽趴下。
「信口雌黄！」
「你真是怕了，为了活命什么都敢说。」
他厚重的马靴踩在我脸上，沙子瞬间迷了眼。
哥哥啊，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前世我都当上驸马了，这真不是你以为的好差事。
高阳公主跟咱们结婚是因为她永远不能跟她真正爱的人结婚。
整个汉宫早都知晓这件事，但我们来自漠北。
她爱她哥哥，太子。
「我离驸马只差一个名头，沦为玩物的，只有你。」
哥哥拔出腰间的金镶玉匕首，对准我的左耳后侧。
「从这里划开好不好？哥哥只用一刀便能连到你右耳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