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瑾大骇，更为恐怖的是，皇帝竟亲口应下了这事，哪怕，地上还躺着皇后的尸体。
杀了皇后的人，正是贺宥。
三个月后。
一大早便起了蒙蒙雾气，破败宫墙的红瓦褪了色，隐隐泛白。
“吱呀”一声，沐瑾推开木窗，见侍女阿婉已经在打扫院落里的落叶。
凉薄寒风穿进衣衫，令沐瑾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身后又传来低沉的几声咳嗽，她一边忙着要关窗，一边回头道：“吹到你了吧？本想着要透透气的，我这就关上。”
“不急。”那声音由远至近，停落在她身边，抬手抚了下她鬓的素淡珠翠，微微一笑：“我身子骨也没那么虚弱，只是晨风而已，不怕的。”
沐瑾端详着他近来又瘦削了的面容，眼里闪过疼惜之色，到底还是将窗子紧紧关好，又安顿他卧榻修养。
将被角为他掖好后，她轻声道：“我要他们煨参汤给你吧，今儿起得早，也能催他们快些煨成。”
他苦笑道：“都听你的，你定了便是。”
沐瑾点点头，临出房前，对着铜镜看了眼自己的行头，倒也还算端庄。她抬了抬下颚，踏出门去，吩咐侍女去后厨做今早的菜色。
阿婉听后，有些苦手似的，“太子妃……”索性及时改了口，“回禀夫人，后厨哪还有人参了呢，上月都已经用光了，派人去要，如今还没送过来呢。”
沐瑾表情变了变，微微蹙起眉头，问道：“红枣、枸杞和母鸡，总还有吧？”
阿婉摇摇头，“也没了。”
沐瑾极为失落地看向院落，上月提出要修建的宫墙也仍旧无人问津，宫檐下头的琉璃灯也因暴雨碎了一个，她想到炭火也到了该用的时候。
阿婉叹道：“天已经这么冷了，裘袍该做、暖炉该有，可咱们这南殿连柴火都紧紧巴巴，太子……夫人，往后可该怎么熬啊？”
沐瑾抿紧嘴唇，眉皱得更深。
阿婉也不是非要火上浇油，她总是忍不住要和从前的日子做比较，便絮絮说着：“都是一母同胞的手足，好歹也要看着过往的兄弟情分，可新太子也真够狠的，对待咱们太子……唉！又叫错了，老是改不了口！”她扇自己一嘴巴，叹道：“对待咱们侯爷都不如他的战俘！”
“阿婉。”
沐瑾示意她不得乱讲，“你要牢记，这里不再是东宫，是南殿了。”
阿婉也知祸从口出，不想早早没了性命，只得点头听从。
便是此时，虚掩着的院门外头忽来一仗人。
负责开道的侍卫次序井然，他们站在院门两侧让开路来，一辆车辇缓缓驶进，车门打开，走下来的人是崔内侍。
今朝地位更变，沐瑾见到他，必是要先一步颔首问候了。
崔内侍到底也是宫里的老宫人，断不会为难沐瑾，只管笑盈盈地吩咐侍从将东西搬出来，说道：“近来东宫喜事多，疏忽了南殿这头，还请夫人宽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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