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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指挥使温玱找上我的时候,我正坐在棺材里,瞧着小太监给我倒毒酒。
“请虞采女同臣走一趟诏狱。”温玱道。
我哆嗦了一下,“不劳您费心,我马上就要自行了断了。”
绣春刀倏然掷出,“铮”一声将桌案上的鸩酒击碎。
他面无表情地报我的户口,“虞殷,年十八,四年前化名无二居士,暗中为盛源书坊的违禁书册作画千余幅。”
我有些羞愧,“这……罪不至死吧?”
“那可就由不得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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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镜前描眉,远山黛浅浅淡淡,“兄长若真得了我这门路加官进爵,可别忘了逢年过节给我上柱香。”
老皇帝已经昏了三天了,看样子应该不日便要龙驭宾天。
司礼监择选了九位家世清白的女子殉葬,而入选女子的直系兄弟,皆可世袭锦衣卫百户。
合着我一人升天,他们两口子鸡犬得道。
虞则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那是自然。”
真是令人作呕。
嫂嫂帮衬着他,理直气壮道:“横竖我们养你这么些年,你也该为你兄长出些力气了。”
我冷笑一声,“你们拿我娘的嫁妆养这一大家子十余年,如今倒成了你们养我了?”
“嫡母去得早,我又是个不争气的,妹妹怨我也是应该的。”虞则面色一变,软硬兼施的口吻转换得极好,“妹妹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当是为了阿嫣,也得心甘情愿地走这一遭罢。”
阿嫣是我嫡亲的妹妹,三日前被他带走藏了起来,至今不知所踪。
我这个庶长兄拿阿嫣的性命威胁我,我再不情愿也得入宫。
我从铜镜里看着他的丑恶嘴脸,“人心不足蛇吞象,兄长可要当心。”
我等着他遭报应。
“你别同她争辩了。”
嫂嫂拦住了青筋暴起的虞则,敦促道:“快些将她送走吧,这几日京中,不少官眷贵女都丧命了,万一她也死在家里……多晦气啊。”
她不仅不想让我死在家里,还想将我的死当成虞则官途的垫脚石。
“天子脚下,何人敢如此猖狂?”虞则诧异道。
“哪里是凡人啊,我听后院的老神仙说,是咱们燕京护城河的河妖发威了,凡是家中有待嫁女子的都要遭殃。”
她小声絮叨,“还是将她早早打发出去吧,万一带来无妄之灾……”
什么河妖,我看就是歹人妖言惑众,借此作祟罢了。
我猝然从镜前起身,捏住了她的下颌,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议论内命妇是什么罪名,嫂嫂可知晓?”临走了,我也要给她添个堵。
嫂嫂捂着自己发红发烫的脸,显然被我这一句震慑住了。
哥哥碍于天家威严,只面露凶色地瞪着我。
“你你你……”
门外的奉旨公公催促道:“姑娘快些罢,再晚些,宫门该落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