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他的眸子一寸寸冷下去，黯淡无光。
“有点伤自尊啊。”他自嘲，“严重程度相当于在结婚时叫错名字。”
我眨了眨眼，低头，“那，我父亲的葬礼…”
“哈？”他震惊出声，随即没力气似的垂下头，被我气笑。
“要不然，我给你打个欠条，做公证也行，以后一定还你。”
纪初捧住我的脸，用力一捏，直至我的嘴巴变形，再说不出来话。
“你不会把我当成逼你卖身葬父的坏人了吧？然然，你别气我了行不行？”
整个浴室都是沐浴露里的香草味，朦朦胧胧，却盖不住他眼底的愠色。
他没再说什么，继续给我洗澡，也仍旧轻柔。
我忍不住想，如果是纪城，怕早就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了。
只要他想，他就会把我扔在任何地方。
11.
将父亲下葬之后的整整一周里，纪初都没去公司，一直在酒店陪我。
我们的手机都震个没完，他的都是工作，我的都是寻人启事。
“在哪儿呢？纪城这次真生气了。”
“适可而止，小心纪城真不要你了！”
“这次你可真闹大了，快点回来！”
看得心烦，索性将手机扔到一边不管。
看来，我之前闹的次数太多，在别人眼里早就成了“狼来了”的代名词。
没有人相信我真的会彻底离开。
周日晚上，纪初告诉我，公司积压的工作太多，他周一不能陪我了。
我乖巧地点头，说，“没关系，你忙你的，我明天就走。”
“走？”他慌忙解释，“然然，你以为我在赶你走吗？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温柔的吻落下来，我仰头迎上。
短短一周，我已经习惯了亲密无间。
他揉揉我的脸，喃喃，“好像吃胖了一点。”
确实，这一周，我几乎把之前所有想吃而没能吃的东西，都吃了一遍。
那天，我们在房间里吃烛光晚餐，一起看黑白的老电影，然后再相拥入眠。
我知道，无论是关灯还是睡觉，纪初都是为了哄我睡觉，等我睡着，他会起来继续工作。
也不知怎么的，我今天就是不想睡。
纪初搂着我，唇贴在我的头顶，我能感到他嘴角在上扬。
“今天怎么了，不想睡？”
我不说话，点头，然后用力往他怀里钻。
他笑意更深、愈浓。
“正好我也不想睡，要不，我们做点运动助眠？”
来不及脸红心跳，人已经被翻了半圈，被他压制于身体之下。
热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止不住汹涌的困意，我安心地躺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睡去。
寂静的夜，震动的声音尤为恼人，我被一次次扰醒。
“好吵。”我不满地嘟囔。
纪初摸了摸我的头发，低声，“乖乖睡，我去帮你关机。”
他走到沙发旁，在屏幕上看到一串熟悉的数字。
神色说不清道不明地变暗，又渐渐燃起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