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从那天起，老师每天到我家来，她不止教我她教的门课，还会帮我借班上其他同学别的门的笔记。
我贪婪地吸收知识，每一分钟精神都高度集中。
但凡练习题，我做的时候就把它们当成绝不能出错的，红叉从未在我的作业本上出现过。
因为我总是怕老师厌烦了，倦了。不肯再进我家门教我念书。
只有我全部都对，教一遍就会。我才能从老师欣慰的笑容里找到安全感。
几个月时间飞逝而过。
等弟弟开始能喂点米汤了，我妈跟我商量着把奶偷偷断了。
她拉着我的手说:“这会儿你弟能喝上米汤了就好养活了。你念书聪明，将来说不定能飞出去。妈想着别给你托后腿，能省事一点是一点，多的时间你好好念书。”
确实，喂米汤比喂奶我能节省一大半的时间。
可没想到，这个善意的举动却给我妈换来了一顿毒打。
我爸不知道从哪儿得知现在弟弟不喝奶了，他以前从不管末梢细节。
“好你个懒婆娘，我宝贝儿子能只喝米汤吗？偷懒，我叫你偷懒。看我不打死你！”
他抡起一根家门口堆着的粗柴，借着蛮力，往我妈身上重重地招呼过去。
“啊！”“啊！”
凄厉的惨叫在破旧的平房里回荡。
我不够高，跳起来也夺不下粗柴，我也不够壮实，使出浑身力气也拉不住我爸。
没办法，情急之下，我张口往施暴者的手背咬去！
我爸果然疼的龇牙咧嘴，一下子就松开了粗柴。
但他反手对我左脸上一巴掌，把我直接扇倒在地。
十里八乡本来都在午睡，被我们家的动静震醒了，跑来看热闹。
“这是咋啦？”
“好像是女人不肯奶娃娃。挨了揍。家里大的那个娃拉架，被她爹打了。”
“奶多大的孩子?”
“喏，在那儿呢。你自己看。”
“这么小啊。当娘的真狠心啊。”
“谁说不是呢。换没解放以前，她这样的懒婆娘得拉村口大树上吊着。”
众口铄金。
不是这样的！
我痛苦地趴在地上，想要为妈妈发声。可是我的嘴巴肿的厉害，发出的只有呜呜呜没人听得清的字节。
她只是想帮帮自己的女儿啊……求求叔叔婶婶伯伯阿姨，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