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或许是磨灭一切过去的最好良药。
新年过去，很快便到了三月。
旅游社的生意恢复如夕。
村民们手里有了钱，家里添置了东西，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只除了老李头。
他两个儿子死了，妻子疯了。
忙活了半辈子，忽然变得一无所有。
他从门口路过的时候，脸上满是麻木和灰败之色。
赚了钱以后，大家准备重新修缮村里的那座庙。
我受到一个任务，去现场收钱记账。
出了钱的村民，可以将名字写在碑上，也算是为自己祈福。
老李手里攥着五张皱巴巴的钱递给我，我还没来得及接过，就被人拦住了。
是那个守庙的老奶奶。
“闺女，可不能要他的钱，这钱脏，神灵会不高兴的。”
我忽然想起来，她就是那个说鬼胎报仇的人。
作为共产主义接班人，我很想说我是个唯物主义者。
看着奶奶的神情，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守了一辈子庙，村民们也都信服。
老李捐钱被拒绝，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带着钱落寞的离开。
“奶奶，您为什么说他的钱脏啊？”
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奶奶看向老李的背影，轻飘飘的回答。
“人在做，天在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怪不得村里人叫她神婆，说话是有些颠三倒四的。
宗祠名字碑立起来那天，老李的媳妇不知道怎么跑出来了。
她头发凌乱，衣服脏黑，神情疯癫。
鞭炮炸响的那一刻，她好像是被激到了。
一头撞到了新立的碑上，鲜血留了满地。
我站在人群后面，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冤孽啊，冤孽！”
老李赶来的时候，妻子只剩了一具尸体。
他反复扒拉着女人的脸，想要确认妻子是不是真的没气了。
“哈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啊。”
大家都说老李的妻子没了后，他也疯癫了。
整日不干活，就坐在家门口看着来来往往过路的人。
在他家背后的山坡上，添了三座新坟。
在这三座坟旁边，还有一个小土包。
据说，这是老李当初捡回来的疯女人。
按法律来说，那女人也不算是老李的妻子。
他们一没办婚礼，二没有结婚证。
甚至那女人都没个正式的名字。
孤魂野鬼，不外如是。
我在旅游社待的时间越来越久，跟何西的接触，也越来越多。
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知道，他也是喜欢我的。
家里一直都在为我的终身大事着急。
休假这天，家里来了客人。
是隔壁村子的媒婆，还有她的小儿子。
她们先是打听了我有没有男朋友，一听没有，瞬间乐了，说要提亲。
我这个学历，在村里算是有文化的人。
据媒婆说，她也是看上了我的学历，想为小儿子娶一个传宗接代的聪明媳妇。
大儿子生的孩子脑子笨，读书不行。
她们把原因全都归结到了没文化的大儿媳身上。
眼看小儿子到了适婚年纪。
这不，歪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
她家小儿子今年二十八岁，没什么大出息，还在家啃老。
他们上门提着丰厚的礼物，父亲也就没把话说绝。
只说是要考虑考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