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依旧不语，眉眼惆怅，她伸手用力握住他的手腕：“我明白的。”
手腕传来的温热的力道，令张瑾渐渐放下些许心中重担。她真得长大了，正在一点点变得强大，修长的手再度抬起，犹豫之后落在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
香积寺内，伴着早课诵经声，乔晏立在山边听风台上，等待远处山间的日出。
晨光微曦间，伴着厚重悠远的钟声，一轮红日缓缓升起。
一夜静思之后，她心中郁滞散了几分，下山路上遇到了忠勤伯府夫人。
方夫人身侧跟着一位戴着斗笠的女子，走路有些跛。
“早就想登门好好谢谢国公，奈何家中官司缠身不得机会，贸然拜访怕是会给您带来些不必要的麻烦，今日竟在此遇见。”方夫人是个爱憎分明之人，在先太后膝下长大，也带着些豪门贵女的那份张扬，所以子女难免跟着骄纵些。
乔晏笑着点头：“无妨，家里人没事就好。”
早间偶有香客，经过行人，一边戴着斗笠的方琳都要下意识得侧过身避开，乔晏看方夫人还有话要说，四下望去：“寺内后院的竹林小筑景色不错，不如去那边休息片刻。”
雨后秋风吹过，竹林摇曳，枯黄的叶子携着雨露哗哗落在石板上，填了几分秋意。
“下元节上，若不是你与信阳侯拦着，怕是闯下的祸更大。说来也是巧，我正好回京郊别苑陪侍病重的母亲一时无法赶回，幸好那晚有你在琳儿身边。”
真情实意的眼神是做不了假的，乔晏对着方夫人感激涕淋的样子有些招架不住：“夫人太客气了，我什么也没有做，方琳她能自己撑过来才是最不容易的。”
斗笠下的方琳依旧不语，头又低下几分。
乔晏态度温和耐心，方夫人不由自主多了些话：“你是不知道京城这些人整日闲言碎语，什么难听话都有，我都不敢带琳儿出门，今日晨起觉着景色不错，这个时间人也少，便带着她出来走走。”
“山间日出景色秀丽，确实舒畅神怡。”乔晏应着，一直留意着一动不动的方琳，隔着斗笠面纱，也瞧不清样子，“京里的人向来嘴碎，更别提我这种终日混在军中和一群糙老爷们打交道，说的话简直不堪入耳，不必过多计较。”
方夫人垂眸尴尬一笑，毕竟乔晏那些不堪入耳的风言风语，她也议论过。
闺中妇人难免话多，乔晏懒得计较，继续道：“无非是人们爱凑热闹，忘性也大，等有了新的谈资，这些旧事便鲜有人提了。日子是给自己过得，开心一日便是一日，难过一日也是一日，总归往前走的，我们得朝前看，把自己心里那道坎迈过去，别用他人的错来为难自己，往后岁月也就好过些。”
这话是对方琳说得。
方夫人看向女儿，眼里满心疼，忍不住背过身去擦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