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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洵连眼皮子都未曾抬一下,骨节分明的手正捏着笔杆子,一笔一划,苍遒有力,直到收笔的那瞬,他才站直了身子,“玺印!”
朱砂玺印落下,诸事皆定。
明黄色的圣旨,盖着帝君的玺印,等同昭告天下。
待盛时宁陪着太后用了晚膳,摸黑从安康宫出来,帝王令已晓喻天下,整个京陵城的人,都知道她盛时宁成了皇帝的御书房行走。
“嘘!”转角处,容墨吹了声口哨,“这里!”
盛时宁面色微沉,咬着牙走过去。
“你没事吧?”容墨忙问。
盛时宁摇头。
“怎么就成了御书房行走呢?”容墨有些着急,“你不是想出宫吗?”
盛时宁剜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乐意?又不是我自个求来的。”
谁知道她那亲爹跟皇帝说了什么,竟给她求了这么个官职?这不是摆明了要把她困在宫里?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容墨低声问,“真要留在宫里,伺候皇兄?”
盛时宁招招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帮我弄点东西。”
“你想做什么?”容墨还不知道她,一肚子坏水。
瞧着他这般模样,盛时宁撇撇嘴,“不帮就算了,小爷不求你!”
“哎哎哎,没说不帮忙。”容墨慌忙拽住她。
但凡她想做的时候,你若不依着,她也会悄摸着办了,与其让她去找别人,倒不如他来办,省得她“麻烦”别人。
今夜,皇帝翻的是刘昭仪的牌子。
眼下时辰还早, 容洵还在御书房内。
身为新任的御书房行走,盛时宁晃晃悠悠的出现在御书房外,睨一眼正端着茶水,准备往内送的曹丰,“我来!”
“盛公子,您身为御书房行走,不一定要做这些杂事,奴……”
还不待曹丰说完,盛时宁已经夺了他手里的杯盏,大摇大摆的进了御书房,这地方她不曾来过,瞧着什么都是新鲜的。
容洵着墨色常服,临窗而坐,修长的指尖,正捻着一页黄卷,长睫半垂着,时而凝眉,时而舒展,夜风盈面,吹动宫灯罩内的烛火,略显光影斑驳。
安静的书房内,只听得书页在他指尖翻转的声音。
容洵没抬头,以为是曹丰。
直到……
“皇上!”盛时宁毕恭毕敬的奉茶。
容洵指尖一顿,合上手中书册,扬眸看过来,光影打在他面上,桃花眸泛着潋滟波光,“时宁很有觉悟。”
觉悟个屁,没瞧见她憋着一肚子气?
将杯盏搁在桌案上,盛时宁的视线,不经意的扫过他的手腕,她要想个法子把红绳环拿回来,“皇上,您腿上的伤还痊愈,太医说要好生休息!”
“时宁,你觉得今日这批刺客,会是什么人?”容洵放下书册,慢条斯理执杯浅呷,“朕思来想去,着人查了查,竟没有半点眉目!”
盛时宁哪懂什么朝政,可皇帝问了,她总不能像个傻子一样杵在这儿,想了想,便随便捡两句坊间流言搪塞,“那不如换个思路,兴许他们想杀的不是您,是户部尚书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