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男孩儿都是每家的金疙瘩，就算再穷，也轻易不会舍弃。
而每次挡灾过后，只要这贱奴没死，改命司的人便会上门，将这贱奴接回到改命司，等待下一次挡灾抵命。
至死方休。
进了改命司的人，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刚回到改命司，我嘴里就被塞进一颗苦涩的药丸。
药刚吃进嘴里，便只觉得腹痛难忍，宛如刀绞一般。
我急忙调整呼吸，开始悄悄运气。
身上的疼痛逐渐好转，而与此同时，陶娇娇却因为平地摔，平白无故地摔断了两条腿，脸上也被地上的枯枝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我躺在冰凉的地上，意识混沌。
门外传来嬷嬷们讨论的声音：
“这就是三年前逃走，前段时间被家人抓回的那个？”
“可不是嘛，这次被抓回来，还是她爹娘自己来官府告密的。”
“啧啧啧，天下竟有如此狠心的父母？将自己的女儿卖进改命司两次，莫非不是亲女？”
“是亲生的，不过家里生了七个，六个女儿，中间四个都丢后山喂狼了。听说六年前，是卖了姐妹二人呢，那个妹妹在三年前给长公主挡灾，没挺过来，死了，给了不少银钱，如今家里过得也还不错，可谁让她们生的是个女儿身呢？”
……
所有人都怜悯我可怜，被爹娘再次卖进改命司。
可只有我知道，这本来就是我选定的一步棋。
3
我阿娘一共生下了七个孩子，前面六个都是女儿。
除却我和已经长大的二妹，中间四个妹妹都被扔到山沟里喂了野狼。
第七胎在全家的期盼下，阿娘终于如愿生下了儿子。
长公主十九时，被批活不过二十，长公主大怒，杀了那名看命的老道。
永安两年，当今长公主身二十岁生辰前，身患重症，痛不欲生，想起那名老道的话，悔不当初。
她四处打听，得知可以通过改命度过。
此法行之有效，长公主开始重金广征改命之人。
等到我阿爹阿娘知道此事时，京都已经成立了改命司，里面豢养的自然都是一些用于挡灾的贱民。
二十两银子，我与二妹被卖去了改命司。
她虽然比我小，却颇为懂事，还在家时，爹娘经常不管我们，便是我们姐妹二人相依为命。
那年爹娘外出抓生子秘方，几日不曾回来，小小的她饿得面黄肌瘦，我将粥省下给她吃，最终却饿得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只觉得嘴里一阵腥甜。
原来是二妹划伤了自己的手腕，用血喂养我。
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二妹的个子长得比寻常人更娇小，可她却也跟着我上山剁猪草，劈柴挖野菜，就连捡到半根掉在地上的糖葫芦，二妹都会第一时间跟我分享。
冬日里我手足冰凉，她亦用她小小的身躯替我温暖手足。
她一心想要上学堂，爹娘不肯，她便自己编撰了一种图画，用于我们姊妹二人沟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