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拓跋渊就来了。
他站在我床前，等着我开口。
看着他盔甲上新旧交错的暗红，我只觉得心底直抽疼。
那上面都是无数虞国将士的鲜血染成。
「拓跋渊，我们做个交易，可好？」
我撑着床勉强把身子支了起来，尽可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交易？」
拓跋渊笑了起来，「就凭那块破石头？」
我看着她，眼神不避不闪，语气平静：
「可你还是为了那块破石头赶回来了，不是么？」
拓跋渊盯着我的脸打量，片刻后才出声，「说说看，你的条件。」
「北莽大军入城之后，不要屠掠百姓，也请善待汉民。」
拓跋渊看了我一眼，「这是北莽的军政事务，你僭越了。」
我垂眸，语气有些惋惜，「看来这块石头在大皇子这确实不值什么价，想必三皇子会感兴趣？」
北莽不是严格的嫡长子继承制，而是凭实力说话。
三皇子拓跋律的生母是北莽王的宠妃，且出身三大部落之首的赫鲁部，是目前拓跋渊的最大竞争者。
我话音刚落，拓跋渊便俯身，伸手钳住我的下颌。
「虞世安，你是在威胁我？」
下巴传来痛感， 我被被迫抬起头看他，「看你怎么理解。」
「你最好是真的知道那块石头在哪儿，否则你在意的那些汉民，有一个算一个，我让他们统统到地底下等你。」
拓跋渊语气轻然，居高临下一寸一寸打量着我的脸。
「皇宫后花园的湖心亭，底下沉着一个小匣子。」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拓跋渊松了手上的力气，转身就要出去。
「等一下。」我的手仍使不上劲，只堪堪拉住了他衣角。
拓跋渊脚步顿住，低头看了眼扯住他衣角的那只手。
「你答应了吗？」我仰着头看他。
我虽厌恶北莽，厌恶拓跋渊，但至少，他算得上一个重诺的人，所以我想得到他的一句承诺，哪怕是口头上的。
他并未说话，只深看了我一眼，便迈步出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