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们饮至半晌，往日里不善言辞的她，就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诉说她对世事的不满以及无能为力。
她虽然体弱，但是酒量远胜于我。
酒局的最后，往往是她躺在我的臂弯，静静等我清醒过来。
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很多时候，我都在假寐。
那一刻，殿内暗潮涌动，海棠花几近荼蘼，我愿长眠于爱人身侧。
4.错认
彩云易散琉璃脆，世间好物不牢坚。
大邺和阿勒丹的关系还是走到了破灭，战争一触即发。
西凉城作为兵家必争之地，蒙克对它期望甚高。这半年，他亲自领兵直扑西凉，九战九捷，大破邺军。
天边云彩层层叠积，今晚月亮怕是不会出来了。
我准备牵马出去遛遛。
一双马靴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内，是蒙克。
虽在他手下吃饭，我却始终做不到对他叩首行礼。
“你们太子邀请我明日在流云驿站一叙，要不要一起见见，朝曦公主？”
我扫了他一眼，虽然我们见面不多，他也知道我本名，却还是会在私下喊我朝曦公主，迫使我想起五年前的那些往事。
“可汗说笑了，属下实乃一介草民，不堪大用，您怕是要换个人了。”
我向后退了半步。
“你们大邺的人说话总是这么矫情。等到日后我一统天下，这些规矩全都得免了。”他摸了摸我的小马驹，“你养得挺好！”
最终，我还是没拗过他的意思。
次日，流云驿站，古道两旁野草疯长。双方士兵剑拔弩张，好像下一秒，就要兵戎相见。
太子肇庆笑得一片祥和，连连摆手示意大邺将士放下武器。
反倒是蒙克，表情忽明忽暗。
我列在队尾，垂着头，不愿大邺的人发现我。
他们没有选择在里面商谈，只是在门前那方吃茶座椅上坐了下来，全然不避讳谈话内容。
偶尔，肇庆会有几个眼神落在我们这行队伍。
以往，我和他接触并不多，他要是寻常人家打扮，走在路上，我未必能认出他。
再加上我在塞北的这几年，早已被风沙磨砺成了另一番样子。
我坚信他认不出我。
谈话接近尾声。突然，肇庆伏在蒙克耳畔不知道说了什么，蒙克紧紧握紧了他的蒙古弯刀。
肇庆亦不慌乱，拍了拍蒙克的肩头，起身直奔我方向而来。
“妹妹，你过得可好。”他甚至刮了下我的鼻子，以示亲昵。
我怔在原地。
只是我很快回过神来，撤了半步，对他做了个标准的胡人礼仪姿势，朗声道，“您认错了，我是阿勒丹新兵营副将。”
“哦~”他拖长了声音，表情暧昧不明，“你还是那样调皮。”
在我们僵持不动时，蒙克突然上前揽住了我的腰。
当着这么多人，我觉得有些羞赧。
肇庆脸变得极快，“论道理，我应该叫你声妹夫。”
“哥哥，所言极是。”蒙克夹着嗓子，叫出这声哥哥。在场有几位士兵，捂着嘴偷偷嗤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