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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看着那人化成了一地尸水,只有衣服覆地,苏离离竟僵了手脚,动弹不得,既想逃跑,又不敢动。只是这一抬手的动静,皂衣男子似有所觉,已微微转头,垂手缓步出来。
他后脚踏出门槛边,便站住了。夜色青光下,这人脸上如罩着淡淡的寒气,纵横蜿蜒着十数道刀疤,仿佛将脸作地,横来竖去细细地犁了一遍,狰狞可怕。
他眼光缓缓扫过苏离离趴着的那片草地。苏离离捂着嘴,本不想发抖,然而那手自己要抖,她止也止不住。此时此刻,只怕一只蚊子落在她手背上她都能惊得跳起来,何况是后脑勺上有什么东西静静吹动。
脖子带点痒痒的凉,竖立警戒的汗毛被触动,苏离离猛然尖叫一声,凄厉胜过夜猫子。一回头时,一张人脸很近地凑在眼前。
她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朝着大庙的方向退了几步,定了定神,才看清身后这人是个年轻公子。一身月白锦衣,暗夜中略有暧昧的丝光,狭长的眼睛映着星火,清浅流溢,态度竟十分温和优雅,手撑着膝盖,正弯腰俯看着她。苏离离半天吐出一口气来,拍着胸口,将一颗心拍回原处。忽想起那个皂衣人,猛地一回头时,愣住了。
庙门空空地开在那里,一个人影也不见。正殿的地上,方才化成水的那人,衣裳也不见了,仿佛是一场幻觉。苏离离抬头嗅了嗅,空气中淡淡的尸臭味证明这一切并不是幻觉。她努力镇定了心神,从地上爬起来,扯了扯衣角,平平稳稳地对那锦衣公子拱手道:“月黑风高,公子在此游玩,真是好兴致。”
那人直起身,颇具风雅,缓缓吟道:“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他的声音听起来,像细砂纸打磨着锯好的棺材板,光滑低沉。咫尺之距,他虽笑意盎然,却让她后背生寒。
她吸了一口气,道:“杀人放火大买卖,挖坟掘墓小营生。都是出来逛,公子说笑了。”苏离离假笑两声,站起来就走。
刚走两步,手腕一把被他扣住,手劲就如同他的声音,不轻也不重,“这位公子,方才为何惊叫?”
苏离离的清凉油抹对了路,手上有些滑,一挣,脱开了手,她仰头看他,“因为公子你悄声出现在我身后,荒郊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