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非白已经高一了。
两个人都在松江市第一中学,高中部跟初中部离得不远,每次晚自修的课间,陆非白都会叫着程知予去学校后面的小卖部。
从小程知予就贪吃,程妈妈怕她把吃正餐的钱用来买了零食,所以把她生活费的三分之二都交给了陆非白。一边是程妈妈殷切的嘱托,一边是程知予眨巴眨巴的大眼睛,整整三年,陆非白把她的零花钱掌管得井井有条,即保证了营养,又满足了她的胃口。
直到现在想起来,程知予都觉得陆非白实在是很神奇,简直就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嗯,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必备良品要么就不说话,一说话,嘴巴就太毒了一点。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呢?程知予自己都不知道。
只记得有一次学校有国画比赛,那时候她紧张得不行,握着毛笔迟迟不敢下笔。
陆非白拿了一本书,在旁边懒洋洋地翻了半天,手指在桌上的宣纸上敲了敲,“你到底还画不画?”
“画,肯定画。”程知予咬了咬牙,落下了第一笔。
那是一朵出水莲,粉白相间,亭亭立在翠绿色的荷叶上。原本这幅画是没什么的,可画完之后,陆非白却皱了皱眉。
“不好看吗?”程知予紧张得看着他,似乎他觉得好不好看,比评委觉得好不好看都重要。
陆非白将目光从画上移到程知予的脸上,“不是不好看。”然后在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说了一句:“但也太普通了。”
他抬起手表看了看,“我学生会还有点事,得过去了,你再想想,五点多的时候我再给你打电话。”
程知予笑眯眯地点头,摆手让他赶紧走,嘴里还念叨着:“都是你在这儿才让我那么紧张。”话虽这么说,可眼睛还是有些黯淡。
“乖啦,其实这一副也不错,构图很好,色彩很好,不想画了的话,交上这幅应该也能得奖。”说着,他抬手挠了挠程知予的头发。
那时候她剪的是锅盖头,前面的刘海服帖地贴在脑门上,被他一挠全乱了。即便是这样,程知予仍然是咧开嘴笑了,眼睛弯弯的,像是月牙一样。
后来她交上去的是素描画,依旧是一朵荷花,却是隐在黑暗之中,天边的月亮散发出暗暗的光,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