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忽的。
直到他离开，精神都是恍惚的。
他感觉像是在做梦，一回头，却能看到远处的少女朝他微笑招手。
没想到，在他这般狼狈的时候，唯一一个主动安慰他的人，竟是当初那个扬言要杀了他的文成公主。
巨大的反差，令他陷入茫然之中。
或许，文成公主真的变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在他离开后，姜离便果决地丢了身上的大麾。
哪怕天气再冷，她也不愿意披着它。
她面色如常地瞥了眼地上的披风，声音清冷漠然地吩咐裴行，“脏了啊，那就烧了吧。”
裴行应下后，立刻从马车上拿了件新的披风，重新给她披上。
她坐在马车里，裴行则单膝跪在她面前，为她系披风带子。
她看着他，悠然道。
“阿行，被喜欢的人厌恶，一定很难受吧。
“李远现在应该就是这种心情呢。
“昭成姐姐一定觉得他很恶心。
“可我一点都不同情他，因为，当初霓成皇姐为了李远厌恶我，我也难过得要死呢。
“现在轮到他了，真开心呐……”
她感慨着，发出悦耳的笑声，眼睛里也有了真实的光彩。
“公主，不要为了那种人委屈自己。你累了，我们回去吧。”
姜离握住裴行的手道，“阿行，我想去看阿月，现在就要。”
裴行曾听柳嬷嬷说起过阿月。
那是个自幼和公主一同长大的婢女，公主幼时流落北凉军营，阿月一直护着公主。
他从未见过阿月。
因为，她早就死了。
一柱香后。
姜离在裴行的陪同下，来到了婢女阿月的坟前。
坟茔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一个人影。
偶尔能听到上空乌鸦的嘶哑鸣叫。
姜离将做工精致的点心摆放在墓碑前，抱膝坐着，眼神乖巧温顺。
“阿月，我回来看你了，你在下面有好好吃饭吗？我给你带了洛城最好吃的点心，就是有些凉了。”
裴行站在她身后，衣摆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蹲下身，默默地清理起坟前的杂草。
姜离看到他的动作，眉眼舒展开来。
“阿行，来年，我想给阿月种些花，你觉得什么花好看？”
裴行手中的动作稍作停顿，目光深深地看了眼姜离。
不等他回答，姜离继续自言自语起来。
“阿月最……”
